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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精选 | 曹迁迅、弋 吾、杨永汉、何小龙:我折下一枝榛木,又怜惜那叶子

我们精选

曹迁迅

曹迁迅,真名陈治州,2004年生,四川省成都市人,现居眉山。于四川省散文诗学会学习培训,有作品见于《青年诗人》。

城堡上的灵山

(一)

垂钓

清晨,雾早已散去。老牛嚼着嫩草,亲吻油黑的土地;时而用背摩擦棚柱,发出哞哞的声音。朝山上走去,上个月的洪水已经退却,坡上留下点点斑白的水洼;遗弃了许多鱼苗与蝌蚪,退守在日趋单薄的领地;过了很久也依旧让我留意。

跨过低矮的山丘,平直的桥面下,是城堡疏通的河流。砖石垒就大坝,淹没森林与山谷;在冷雾里,掩映着苍翠的古树,阴影倒在地上,抚慰沉重的湖面——不见涟漪的坟墓。

我折下一枝榛木,又怜惜那叶子,便它们留在杈上。再掏出内兜绢布包裹的鱼线与钓钩;挂上一只浆果,糖分饱满,粒粒繁星在汁水中闪烁。我把果子投入水中,屏息凝神,合拍波纹的韵律:钓上一尾银色鳟鱼。高兴地,我吹旺炉火;采集香辛与烟草,抖落甘露的薄荷。脂肪随着炙烤融为汁水,香料燃起迷雾。鱼肉细嫩,饱饮精华,贪婪地将香雾与汁水吸足;随着火焰微微颤抖,香味引来蜜蜂与蝴蝶,野兔与花鹿。

此时我吃着鱼,将花露啜饮。而脚下的村庄春意盎然,正播种动土;洪水送来养分,城堡送来粮食与种子。黑衣佩戴金框眼镜的公务员,卷起一把文件,站在田埂上,与村民笑语欢声,指导农事的进行。

(二)

教役

牧童骑着老牛,传来笛声;薄雾里伸出柳条,招惹黄鹂,啁啾个不停。老旧的相框,抹布拂过玻璃,白漆受力脱落,裸露红砖水泥。

光线透过发梢,扯下长长的影子;拖把驶向黯然的廊道,沙沙声,地面上的坑洼不情愿地,扭动僵硬的五官,发出警告。影子越拉越短,拖杆东摇西晃,经过操场与食堂,留下一路明亮的晨光;直到模糊的远景传来零碎的脚步,沿着扶梯与走廊,敲在我期待的心上。

细雨叨叨,我手里钥匙作响。开启一扇又一扇古朴的木门,一朵又一朵窗子的花饰;门铃的绳子被依依拉紧,撞响嘹远的钟楼与穹顶;惊动行人与石板路上的马车。一直传到,大道处,月桂林旁,天空掀开湛蓝的面纱,网住惊起的白鸽。

“不久我就要去上课了。”我喃喃自语到。“去给孩子们讲述我遥远的家乡,正如那和蔼的村长希望那样。无视陌生的冷漠与敌意,我会留在这里,宛如那座城堡。”村庄苏醒了,迎着太阳;我学着村里人做起祷告,又挥舞着长袖,跳起家乡的舞来。

(三)

夜梦

稠腻的夜色浸湿了窗帘,留出一道缝儿,将其余的光亮阻隔在外。清冽的月色淌过窗楣与木桌,攀上靠椅,沿着额口与鼻梁,晕染了袖扣与膝上凌乱的衣服。

一枚古旧的怀表从我掌心滑落,在月光与阴影中摇摆;我将下巴枕在手上,安然入梦。桌上凝视着的百合香味,花影装饰瓶颈,拓摹进如水的月色里。

暖意透过墙板,自隔壁蔓延而来;传来酒瓶的碰撞,与酒鬼眉目张扬的吆喝声。烟星在焦叶上跳舞,于唇边的香雾中炸裂;手中的纸牌与筹码同时拍下,仿佛在口哨与掌声中回音。楼上传来淡淡的钢琴声,顺着屋墙上的藤蔓,在绿叶上抖落,声音清脆而明烁。

窗外,老树下匍匐着低吟的马厩;零碎的阴影越过围墙,睡在山脚的冷石板路上。稀疏的灯盏,点亮山间城堡的轮廓;尖顶的钟楼,泛起清冷的光泽,如同那几颗未被遮挡的星星,勾勒出模糊而神秘的山形。

一旁是灯光微弱的城镇,古老的河渠从中心穿过。水面上,毗邻的屋社缓缓驶过;生长着藤蔓与蘑菇的高大风车,坚硬的扇叶指向精致的细石子路;街上面包坊、钟表铺、丝织店大门紧闭,冷风一贯而入;拍打售卖鲜果、河鲜、谷粒、菜蔬的一间间店铺,在清空了的一排排长长的货橱里,打着节拍入梦。街道的尽头是喷泉,四面八方的通途;领主高大的雕像伫立,石质的手指指向农田与果林的远处。

渠水在经圆弧的河道回折,穿过桥拱与树林,繁荣的村庄;映照城堡的虚影,在皎白的月光中模糊。静静的河渠驶过旅社;一片片紫苏,白丁香与绿叶沐浴其中,在月光里洗梳。阴影与明亮交糅,如同音符,画在五线的黑色乐谱。时间沉默中走过,抚停流水,将音乐在静穆中奏动。不知何时,我醒了过来,耳畔回响着音乐,一股失落在心中激起;我猛地拉开帘幕,窗外空空荡荡,只剩一片荒芜。

(四)

秋律

午夜,大地充满着湿润的气息,吹过庄稼地里残破的蛛网;在星光与月色下,拼凑稠密的阴影,牵引出彩虹般的弧形,伴随着轻风的祷告声,飘香远处嘈杂的果林。

星空宛如一粒雨滴,闪动着不知何处的光熠。村民的吆喝声,扰动起苹果的香气,把麻袋填满,放在坝上堆积;林间人来人往,烟星在夜间频闪,一旁搭设有简陋的窝棚,火光映亮掉漆的炊具;人影在红色的幕布上行演,白烟四逸,传来吃苹果的声音。

记起清晨时日,我曾骑马奔往邻村送信;带来了一大群雇农,照着果商的意思将苹果装运。那时刚下过暖和的小阵雨,槭树间的林荫道,两旁果园树叶稀稀落落,空气里送来枯叶与苹果的香气。时而迎来一颗珊瑚色的花揪树,肥嘟嘟的鸠鸟发出鸣叫声。马蹄轻脆的砸向泥泞的路面,音播向大路旁遍地的麦秆;随着视线的开阔,向空旷的田野扩散。

此时,姑娘们穿着鲜艳的无袖长衫,男孩光着白花花的脑袋,套着白麻布的衣褂,熙熙攘攘的从村口走来。我们感受着大地的震动,隔着围墙,传来车轮撞击发出的呜咽;一道枪声在耳边突然响起,赤红的亮光从林间窜入云霄,惊落了天上危悬的雨滴。人群顿时更显嘈杂,果园里灯光闪动,宛如繁星。

(五)

酒侍

今夜冰川高耸,天空如一次默祷;晚钟拂过白雪的海面,在微风中她抬起那蓝色的修女帽,转向琥珀与火绒般的一尾鱼苗,为腹中的海难者布道。

我在酒馆里,听到教堂传来的声响;在烟雾弥漫的空气中拿起一片切糕。一旁的侍女顺势为我斟满了酒,浑浊的液体在杯里浮沫,夹杂酒糟。我学着邻桌的醉鬼吹起口哨,眨巴着眼睛引得一众人偷笑。反手举起杯子与人一碰,即使他喷出满口烟雾,也不计较。

这是一座宽敞的硬木平房;一间酒馆坐落在村郊的小道。屋后,林间雪花纷扰,吸收着屋内的嘈杂;侍女来来往往,裙摆如花瓣浮漂;烟雾弥漫,烟叶在人群嘴里熊熊燃烧。酒杯碰撞,汤水四溢,喉咙里尖声号叫;酒馆里热得宛如夏天的矿窑,亦或是嗡嗡作响发臭的野草,成片成片的,醉鬼们像害了热病的傻鸟。又有人纠缠上了酒侍,偷偷拨弄她的袜带,想听她那娇声气的惊叫。可不幸遇上了泼辣的主儿,披头散发的,爆发了一场争吵;热情点燃了人群,人们起哄吼。

直到一群身穿制服的差吏踢开木门,在女人的讨好与男人嘲讽声中,大摇大摆的挤了进来。我走出了酒馆,一个差吏故意撞了我;我忍住火气,才没踹他一脚。

(六)

独白

我是一个痴女,一个愚蠢的痴女;天界的主曾允诺我提灯,让我在漆黑的夜得到光明的一角;接受纯洁的幸福,与天界的新郎共赴婚宴。

可是,我痛,我苦,我与新郎错过,我糊涂的在夜路睡着了;我是不洁的,是怎样的生活将我诱惑?请宽恕,请宽恕,宽恕这个哭泣的寡妇;多少泪水流落,未来还需要多少弥补?不因恶魔,不因幽灵,不因巫婆;没有荆棘,没有北风,也没有绳索;只有棕榈树叶覆盖一角的花园里,竖立的猩红挂毯。圣徒已在颂词,合唱;无上的主啊,祂也把血与肉割让。

可我耗尽了灯油,我不像那地面行走的灵姝,她们是上帝的精血与圣体掉下的肉。她们明智,把灯油藏进侧兜,遵从主而繁衍,前去把新郎等候。我终究是那个被蛇引诱女人的后代,我是罪恶的淤泥折断的肋骨的产胎。她吃了那亵渎圣洁的果子,放逐质朴,动了埋葬在阴影中的树。让我在血污与羊水中坠入尘土,我活该丑陋,我活该愤怒,我活该在夜里傻傻地晃悠;我生来就是一副白骨骷髅。

但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看到了他:地狱寻来的新郎;属于一个遥远的种族,比哈菲斯还要提早看到太阳。有来自漆黑夜晚的眼睛与头发,他那用黄土塑成的躯体,笼上一层肥大,破旧的衣褂。他本有着致命的柔情,(现在已经被人夺走了)我对他的善意如饥似渴;他逐渐显露出敏感的野性,白日里直挺挺的站在街头——被人招呼,四处奔走。“多恶心啊。”有人这么说,他发觉后露出犯罪的神色,似要把人的脖砍了。我又替他难过又气恼,可他最后只是耸了耸肩,闹得我独自失落。

我的忧愁一次次重生,我看着自己在迷途中渐行渐远;我害怕我正走上通往地狱的路,害怕上帝的审判。所以我要像魔鬼一样缠住他;哪怕他对我发火,要甩掉我,往死里揍我,发泄他的愤怒。我会忍受他的嘲讽,我不会哭,反而要燃起欲望和快乐。

他会理解的,我懂他,我以迷人的体贴并为他承诺,我的亲吻与拥抱,对他就是一个天堂,阴郁的天堂。可他一直都活在地狱里,不是吗?他不会拒绝我。我是一个糟糕透了的女人,我都不会祈祷了,解释不了悲伤;他不会离开我,我这么想。他谁都不认识,什么都不会做;就凭他的善意与仁慈,主怎么会让一个陌生人在这里活着!

我对他一无所知,但这与我无关,他周遭的一切都是遗憾与虚伪,只有我才能给他真实。所以,他必须属于我,不会有别人;不然他会死在这里,不会有坟墓。我会提前弄死他,就像蓝胡子弄死那个女人。他会从地狱中解脱,他会奇迹般的升天。我会和我的恋人一并,那时我已洗清了罪孽。

(七)

狩猎

不同于郊外,这里是城堡驿道上的酒店;经香醇的灯火洗涤过的红布与漆黑的桌面上,架起相互重叠的水晶般的杯盏。酒香飘向窗外,随着靛青的海峡流入莪相的大海。烈日沉落,光影将清酒晕染。

牧歌唱起,曲目来自索利姆的菜园;曾经星光点燃山林,向卫城的墙垣蔓延,瓦片与黑呢绒,随悲伤高高托起,越过湖面,泡沫翻涌与泥沙沉淀;而今,人群高举索多玛的酒杯,开启这场盛宴。

…………

浑厚的脚步唤醒了傍晚,寒风揭开森林一角的深邃与黯淡。保留下千百道飞快的车辙与马蹄印;惨白的阴影笼罩潮湿的路面;旗杆,彩车,华盖,杂色的布景;簇拥着华丽的男人们,点缀森林的边缘,最终凝固在侍从心中所酝酿的画片。

启程吧,马背上的贵人们放声大笑,驾驭着骏马与清风,优雅而又舒缓,向林中开路。猎犬敏锐,油亮的瞳孔在黑暗中流闪,早早地窜到队伍前面,在道路中心急地打转。谈笑间,人们的气息连同嘴唇上的香烟与林中渐渐升起的水雾混作一团。提灯与烟头星星点点,流向远处与山峦重叠的天际线。

队伍在交叉的山口分散,我载着物件,跟在队尾,听从枪声的起落,呼喊与喝彩。声响愈发繁密,四周融入虚幻;直到灯火黯淡,声音零散,扭曲的树影与山岩将月色与星光隔断,遍地血腥味,绿色的斑点中,我拾起动物的残骸。

恍惚里,我抬眼望向远处;蓝光冻住冰块,黑旗招展,丧服发出红光。带状的雾幕,天空弯折,后退,马臀在逃窜。

弋 吾

弋吾(王喜),甘肃会宁人,中国作协会员。著有长诗《漂萍集》《列国游》《良方集》三十多部。

策兰式绝望

今天,我们是否要谈及雪。

谈及谎言与火的鞭子,雪在酒中无法保持原本的形体,这是绝望的,无法用语言表达。

大雪中,来自深喉部的风声,像把一棵大树掏空。此刻,上帝又在哪里?

绝望是一种无声的吟唱,在我们心上奔跑了多少年,爵士舞的节奏接近我急行的脚步。

这悲凉的旋律,像大雪划过头顶。

在人间低头,为致敬草木,立在雪中不倒的坚骨。在人间屈膝,为大雪打倒的草木。

猫头鹰的眼眸中,藏着黑夜无法破解的秘密。

普希金手中的玫瑰

秋天从手中滑落,玫瑰凋谢时。

别人的新娘。在某一个时间回到一片叶子的过去,回到一个回眸,回到彼此还不相知。

在镜中,落难的圣者常常在梦中徘徊在同一个地方。

没法丢掉一朵枯萎的花。

曾经也是露珠奔跑的绸缎,目光落在上面,脚下也会打滑。

望过一眼,吸食罂粟的宵夜,布满周身血液。

月光像海,在花瓣上汹涌。

但丁梦境

梦境的尽头,是黑暗森林的入口。

踩着梯子的人无法登上最高境界,我们中间隔着一万四千二百二十三阶,隔着三重境界。

森林的暗处,幽魂们紧紧抱在一起。

像一条藤上的瓜,石头竭力掩盖真相,事实上,从梦境中走出来,我已不在乎是否有心跳。

见过光,黑暗是一生追求。

黑暗属于神,神不考虑给人光,也不考虑与己光。

神只是神,梦醒时我在给神写诗。

格列特黎明

康德的另一种。

人文格列特,新柏拉图的名字上留下足印,飘动着新生的空间说。

忠诚是信仰,一生只对一株草向上或向下的方向感兴趣。

从文艺的字眼中,提取哲学的月光。

流水包容石头,也穿透石头。石头折射月光,也阻断月光。

这水的卷轴,写满钟声。

猫头鹰的忏悔,爬过屋檐的角落,构成的三角形中,一半黑着,一半霞光初升。

这酝酿一夜的仪式,在晨光中成为过去式。

莫奈的黄昏

日出日落。

留给我们的漫漫长夜,与水为邻,星群相伴,动人的时刻最短暂。

瞬逝的黄昏来不及看清凋谢的太阳花,月光拉长我们的影子,杨柳的枝条铺在水面上,蝮蛇的鞭子抽打脊梁。

这是一天的四分之一。

画笔蘸着夜色,洇开黎明的霞光。

有人趁着光走出甬道,有人在语言丧失之前留下惊艳的色彩。

有人站在阴影中,留下巨大的光。

海子的家园

那里曾容纳过的山川大海,仍旧是大地表盘上的刻度。

挖宝藏的人,从未放弃寻找。

长满恶灵花的家园,常人的意志无法与之抗衡,怀揣众神,注定一生孤独。

孤独的人与孤独终老,月光肯定背阴面的雪,冰冷是本质,火是藤蔓的籽种。

向光而行的人迷失在光照中找不到出去的路。

高原上的野花开得如此简单。

冰冻铺盖万物,一把火籽也难以幸免,施了魔法的时间,像两条铁轨,一半白昼,一半黑夜,无尽的蔓延。

远方没有尽头,失火的家园,一朵野花也无法幸存。

梵高的眼睛

星星从未熄灭。

夜空还那么深邃,咖啡屋的灯火仍旧昏黄,阿尔的寂静都落在画布上,喧闹也是。

小路的尽头仍旧如同麦田上空的鸦群一样神秘。

星夜的漩涡对应深眸,深眸装下了所有的空洞与孤独。

那把椅子上坐过的人,把黄金洒满田野。

有人在书信中道:你所看到的并不是我真实的经历,但却是我真实经历过的,包括死亡。

看看这个世界,当有人从沉睡的画作中醒来,头顶一场大火对抗冰冷的人间。

花儿不谢,如何重开。

杨永汉

杨永汉,曾用笔名耳火,河南南阳唐河人,现为河南作协会员,曾在宁夏、武汉、河南等地做过报刊编辑、记者,已先后在《青海湖》《散文诗刊》《中国散文诗刊》《中国魂·散文诗》《天津文学》《椰城》《神剑》《青年文学》等报刊发表散文诗一百多章,中短篇小说、小小说等数百篇,有作品获得《小小说月刊》《芳草》《农民日报》等文学奖多项,有小说被《小说月报》等报刊、年度选本、书籍转载,并被选入中考语文试题和初中语文课本教材,出版小说集《撕毁的信任》《血战沙漠核鼠》,长篇小说《绝处逢生》等五部。

故乡的萤火虫

推开一扇旧门,一脚在外,一脚在里,闻到一股久违的气息,仿佛懵懂的幼年,在谋划捉迷藏的新奇,一个个诱惑,装点着童年的记忆。揪心的战车,突袭预设的炮楼,木头手枪毫不吝惜射向鬼子的心门。我不做坏蛋,我要做威武不屈的好人,让好多好多的伙伴,以激动的神情羡慕嫉妒恨。

一把大锁,锁着老旧的大门,隔着门缝看到大院里疯长的榆树、构树、酸枣刺,它们结成同盟,向满身征尘的回乡客,诉说无人理会的心酸和寂寥,将一段悠长的思恋,收藏在私密的文件夹里。

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回乡客脚步匆匆,带着思乡的心心念念回到大都市。

白天争分夺秒的挥洒青春,只有到了深夜,望着高楼大厦上的明灯,想起故乡温馨的月亮,想起夏日里那些明亮闪烁的萤火虫。

风铃

去一片古建筑里踏青,那里拱围着四季的青葱,渴望找一片沉思的地方,像老僧入定,默念着一首王贞白的“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

此时夕照已落,暮色四合的黄昏来临,小路两边的青草已失去绿色的魂灵。远方的小桥流水成了朦胧的剪影。混沌的意象、诗意的水墨,晕染着那一抹残韵。

头顶落下一片黄叶,唱着一首豪迈的挽歌飘向脚下的泥土。沉静、肃穆、柔婉,组成了一章孤鹜落霞的序曲。

朦胧的风铃高挂在寺庙穹顶的周遭,微风吹动叮铃作响,好像在唱一支优美的歌谣,令人的心扉温婉而润泽,充满着不一样的风景。

从古至今,风铃一直高挂在那里,千般姿态万种风情,唱着一支古老的歌谣,见证着历史的远去。

不一样的曼陀罗

雨声敲打着遮雨棚,在琐碎的叮呤中不绝如缕;如血的晚霞在浓云里坦然作诗,吟诵王维雨打芭蕉叶带愁的感怀和忧虑。

山风吹皱了天雨,绿树摇开了一片云隙,涌动的雾霾遮不住太阳神的忠告,快了,真的快了,要不了好长时间,灿灿的彩虹就会光临秋风璨云的山头,用明丽雅致的画笔涂抹富有质感的蓝图。

怀揣寻找独特风景的期许,一步步跋涉在烟雨中,左思右想不停谋划,只是不知道怎么落笔,去涂抹心中那幅亮丽的图画,让她开放出不一样的曼陀罗秋景。

唱给山岭的心曲

雨后有一片斜阳照在绿树的缝隙,无数的蘑菇开放在丛林的绿地,放羊的老汉扯一声响鞭,一片片回音响彻在深深峡谷的丛林。哟喝喝,咿呀呀,老汉放开歌喉在唱一首歌谣,好像是《上一道坡坡下一道梁》,又好像是王向荣的那首《这么好的妹妹见不上个面》,歌曲婉转悠然意境深沉掏心掏肺饱含深情,诉说了一个老男人的忧伤和苦闷。

世间事扯肠挂肚的是人间意念;世间事让人挂怀的是友爱和情思;世间事刻骨铭心的是悲欢离合;世间事牵动人的是男女欢愉。一首歌宣泄的是心中的渴望,一声吆喝数不尽孤男寡女的离情别绪。

山岭呼号,山峰回音,述说不尽人间悲欢;绿草倾听,绿树默念,道不进人间男女复杂的情感。

一声声呐喊,吐露了牧羊老汉的心曲,一道道响鞭,震彻了令人惊心的内心独白。

在这里恣意歌唱,流泻出的是一位鳏夫的敞亮率真,尽管他地位贫贱人微言轻,这一切都是唱给山岭的心曲。

多愁善感的双眼

回到村庄。

挺立故乡尘封的寨门,眺望六百年从山西大槐树下,向南行走的一行脚印,磕磕坎坎曲曲折折,经历了无数的辛酸和悲苦,站立在豫西南这个村落记忆的深处。

十六代人的创业、拼搏、奋斗;十六代人的吃苦、磨砺、坚守;十六代人的耕种收获繁衍生息,终于使一片沼泽湖泊的荒漠,变成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这里寄托着玄思和梦幻;这里放飞悠远的纸鸢;这里承载了俗世的风情和意志的光波;这里串联起一代人梦想的光环。

一个并不起眼的村庄,留下我幼年时的快乐和伤感,时不时会回去看看干枯的小河,看看用石碑铺就的小桥,看看房舍、绿树上空飘荡的尘烟,有悠然的意绪慢慢升腾,牵扯着长长的思念,有汹涌的潮水,瞬间弥漫了多愁善感的双眼······

何小龙

何小龙,60后,祖籍西安市,中国作协会员,平凉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供职于平凉日报社,散文、散文诗、诗歌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草堂》《诗歌月刊》《诗林》《中国诗歌》《中国诗人》《星河》《山东文学》《奔流》《鹿鸣》《散文诗》《海外诗刊》《散文选刊》《华夏散文》《剑南文学》《北方文学》泰国《中华日报》《菲律宾商报》等国内外百余家刊物。出版文集11部,4部荣获甘肃黄河文学奖、平凉市崆峒文艺奖、崆峒泾河文艺奖,创作长篇小说2部。

月亮的象征

月亮是一种美好希望的象征。

有时,它像人们祈望的和平,时圆时缺,难以让千疮百孔的地球得到宁静月光的持久照耀和安抚。

有时,它像人们憧憬的幸福,但因了天灾人祸,致使一个个家庭无法实现团聚、圆满的心愿,照进破裂梦想中的月光变得支离破碎,随泪雨飞溅、纸钱飘落!

如同大海涌动的潮汐永远不会平息,月亮照耀的人间舞台,总是上演不完多灾多难的剧情,即使有欢乐,那也不过是短暂绽放的浪花,改变不了人生之海跌宕起伏的运行规律。

百舸争流中,有的船过早地葬身于大海,有的船闯过大风大浪的围追堵截,最终还是会被时间之手推向大海的边缘,船体陷入沙子里,如倒下的猛兽被蚂蚁包围,惭惭剩下一堆残骸……

一一月亮,上苍的一只眼,盈满慈悲的泪水,与它默默对视,我心绪的草叶上瞬间就缀满了露珠。

一些熟悉的人

他们是老同事,或是我的文友,已经相继离世。

这让我感觉到:死亡距自己很近,只不过隔了一场意外灾祸、一种绝症的距离。

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没有谁能够预测。

人们可以随身佩戴心脏监测仪,24小时对心脏的运行状况进行监测,但却无法掌控自己健康的走向。

疾病的种子埋在身体里,它什么时候萌芽?什么时候恶变?谁都无法预料。

有时,一个人的健康状况,如同蹦极,会突然从良好状态坠入病痛的深渊……

正如民间一句话,一再被一些人突然去世的消息验证一一

“人眼前的路黑着呢,你今晚脱下的鞋,明天早上不一定能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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