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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明|无尽的旅程——简述徐福厚的艺术以追思

协办:河北文艺评论(邯郸科技职业学院)基地

李向明

李向明的艺术历经了从具象到抽象、绘画到综合材料、平面到空间的形式跨越实践;提出“土语”精神母题,建构“补丁美学”概念;注重国际化语境下艺术本土性研究,强调艺术创作的根源性与艺术家生存经验的统一。作品收藏于中、美、德、法、英、俄、日、新、马、泰、港、澳、台等地美术馆、艺术机构或私人藏家;出版有《土语者》(北京三联书店出版社)《有序无序》(河北教育出版社)《土语-李向明》(文化艺术出版社)等十多部。近年来,作为一种文化态度和对当代艺术的思考,远离中心,走向边缘,关注问题的现场,寻找艺术与现实关联的新可能。

无尽的旅程

——简述徐福厚的艺术以追思

文|李向明

在纪念徐福厚兄弟逝世一周年之际,翻出一篇没有完成更没有发表过的旧稿修订,以表达我的追思!

徐福厚,我们是很近的同乡。我们老家的距离不足百里,可以说是出生在一块泥土地上的人。还有许多相同的经历,比如早年放电影、画幻灯片、画墙报、十几岁向报刊投稿之类。我们又是同代人,都是50年代生人,他比我小两岁。

歌唱(布面油画)

他在上大学之前,就在《邯郸日报》发表过一张处女作水粉画《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表现的主题就是电影插曲《英雄赞歌》。这时的徐福厚二十几岁,在受到“主题先行”文艺创作主张影响的年代,接受英雄主义思想的感染,选择了表达大地与先烈的关系,也是自然与生命的关系。

在出版《徐福厚》一书的自序里,他对自己的艺术历程分了三个阶段,前两个阶段是“生成”和“蜕变”;第三个阶段是“坚持古典精神与回归精神家园的同时,着力于建设有东方绘画意象化手法与西方现代绘画抽象结构相结合”的阶段。这个分割显然是从绘画语言形式的演化过程出发的。这第三个阶段,可以认定为他的艺术理想走向了自我完善的最高境界。他这种自我认定的理想,是在特定的当代中国语境下,基于摆脱困境的一种选择、思考,试图在现代性的表现形式与古典精神的矛盾交织中,寻求创造自己的语言体系。这也是在当下学院艺术处在多重学术思想冲突与变革的困境中,他期待开辟的一条艰辛而并不易实现的创作之路,是一种艰苦的跋涉。“古典”与“现代”之间,加之“东方”与“西方”之间,本来是多个悖论,让多种相悖而不符合通常逻辑的矛盾命题,推演为统一的自圆其说的存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道复杂的难题。他既要保持传统理想的严谨与完美,又要寻求语言体系的自由书写性,这是否暗示了一个心理属性,由此来满足更广泛的审美可能?其实,我作为同代人对他这种自我苛求的理解,可能更接近他的内心。实际上,徐福厚的这种审美心态与格调,正代表了建国后(即五十年代)出生的一代人群最为普遍的现象。而重要的是,他在始终没有放弃坚实的形体结构的框架中,建立了抽象而严谨的画面结构,在理性的支撑与控制下,放纵书写式的“笔墨”情怀,形成了内在、浑厚的表现性风格。他成功地达到了自我预设的艺术语言理想。

很多人的红雨伞(布面油画)年

徐福厚的绘画,可以作为当今学院艺术的经典现代主义研究成果范本。他对绘画本体语言的研究探索付出了几十年的努力。由于他在多个矛盾的悖论中游艺、探究,有意无意地从坚持“古典精神”的理性出发,悄无声息地走向了“神秘主义”彼岸。他的作品让你感觉到一种飘忽的灵魂与神性的精神在一种幻觉的空间游荡。即使是具象的人物也置于神秘的环境中,笼罩着梦幻的色彩。这无疑是艺术家对生于斯长于斯的大地空间的宏观意识的模糊性表露与再现。这是为寻找理想的精神家园而走向近乎疯狂的无尽旅程。

徐福厚的绘画始终没有放弃思想主题走向所谓形式的单纯。从作品的内涵与精神性来看,他的作品始终没有离开一个核心,就是对生命与大地与自然的关系的追问、解读。他对人与生存矛盾的主题思考与一以贯之的终极关怀,贯穿艺术创作的整个过程。可以说,从那件最早的处女作《为什么大地春常在》已经埋伏了这个命题的萌芽。正像一百多年前高更那个著名的追问“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往何处去”至今没有答案一样,徐福厚在延续这种人文主义的精神追问中,波及到“万物皆有灵”的哲学意蕴。他借助于这种来自古希腊哲学家泰勒斯的思想,使得作品中的象征和暗喻无处不在。雨伞是遮风蔽雨的生活用品,美丽的“红雨伞”在似乎符合生活逻辑却又十分无聊地被那些健壮肥硕的裸体人群举上自己的头顶,疑惑与木讷的目光前弥漫着一片浑浑噩噩的辉煌……这样的“描述”不能不令观者生发更为深远的联想:“织物”的原始意义是遮羞与保暖,尽管工业文明早将这一原始的发明演化成繁华似锦的花花世界,但又何以能掩饰人性深层的焦虑、困惑与多重的自然属性?毫无疑问,红雨伞、织物、以及书、植物等,在画面中并不是一个符合生活逻辑的具体物,而均是借来言说意义的象征符号。在他的作品背后似乎永远伴随着“在那些漫长而又炎热的日子(徐福厚诗句,下同)”和“走过这不幸的路”的情境纠葛,以及“在山脚下/了望”的疑惑思绪。我们通过画面窥探他的心灵深处,“炎热的日子”一定不是自然界的盛夏。“不幸的路”一定涉及不幸的遭遇。

红人儿之二油画

徐福厚是画家,是诗人,是善于哲学思辨的现代文人。他的作品是诗性的,给人以阅读的欲望;是哲理性的,牵引你进入沉思。视觉传递的哀婉而悲壮的格调,让你进入洪荒远古的遐想,又触摸到缥缈虚无的现实边缘。艺术欣赏的模糊性,就在这似与不似之间升华出多重的魅力,放射出特有的光芒。

我印象中的徐福厚是一个生活自律、做事严谨的人。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越来越具有了老庄的境界。他的诗这样说:“我不知在这里静坐了多久/平伸的双臂/一手伸向/早已出关的老者/一手伸向/早已化为灰烬的庙堂”。最终他悟到:“总有一天,我的一切会被烤成粉末/只有不朽的大漠上留下我黑色的印/一边,向着太阳/一边,向着庙堂……”

远行(布面油画)

福厚兄弟,今日再读你这些诗,心中酸楚,别离之情再次涌上心头。多年来,我们南北两地,少有面叙,没想到你如此匆匆,“行行无别语”,还乡无归期!

李向明

于黔南土语南居2022年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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