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无序发展：定价与质量不挂钩
记者所采访到的几位服务人员和消费者都是通过网络平台接单或下单，提供或付费获取陪伴服务。其中在淘宝、比心、闲鱼等多个平台上，不同店铺的陪伴服务都是明码标价的。记者采访到了一位在多个平台购买过陪伴服务的消费者。
小王（消费者，女，23岁）
“我在淘宝、比心、闲鱼上都下过单，感觉这个行业整体很混乱。他们都不敢直接说自己陪聊、陪看电影，都是假借着监督你写作业啊，陪你打游戏的名义挂出来。唯一敢光明正大说的只有闲鱼，但是我们都不怎么去闲鱼。”
记者了解到，在淘宝平台中输入多个关键词，只有打游戏意义上的“陪玩”是光明正大的，其他的必须隐藏在陪“写作业”“叫起床”等的名目下。而另一平台，比心app主打陪玩，可以合法地在阳光下进行交易，但陪玩人员通常会要求加微信，而在微信上则可以开展其他业务。
图为淘宝、比心截图
不同平台服务的价格不一样，但差价之大令人咋舌，可以看出陪伴经济这一行业暂时未进入规范定价的轨道。在不同平台上，就陪聊半小时而言，淘宝价格在30元-100元之间，比心价格在2元-5元之间。
与此同时，记者在比心app上发帖寻得一位愿意有偿陪喝下午茶的女生小李。小李接受采访。据小李透露，她和客户会先通过比心平台聊天，再互相加微信。而进一步的线下约陪都是不经过平台中介的。在谈到具体的陪玩项目时，小李有自己的一套收费标准：
小李（陪玩者，女，21岁）
“这个看你自己而定咯，我只是学生兼职。比如像陪喝奶茶，我就收费便宜些；陪看电影、陪逛街，这些比较累的，而且关系比较亲近的，就贵一些，可能要400块吧。”
不同定价背后是否意味着服务质量的不同呢？记者发现同一店铺内部的差价也相当之大。一位消费者直言，价格和质量是不挂钩的。
记者探访了小王经常光顾的店铺，发现该店铺对服务人员分级森严，分为金牌-镇店-男女神-锦鲤四个等价，价格从半小时30元到100元不等，但是实际评价标准比较模糊。
#03
监管真空：陪玩者更重视安全
尽管陪伴服务行业内部参差不齐，但整体上兴兴向荣。淘宝上一家营业一年左右的陪伴店铺已经积累了1604位粉丝，月销量500+。
但是在这种繁荣之下也潜藏着危险与灰色地带。对于这一新兴行业，我国并未针对其实施相关的管理条例，仅《娱乐场所管理条例》第十四条有过模糊的规定：
「不得为进入娱乐场所人员提供或从事以营利为目的的陪侍。」
但总体而言，该领域尚处于监管真空状态。对于参与其中的消费者和服务人员，他们对安全问题看法不一。
作为消费者的小郭顾虑的并非自身安全，他更看重的是能雇佣到一个愿意品品他的厨艺、暂扮家人角色的人。他知道要实现它并不容易，陪玩者出于安全考量或许不会答应，发了帖子也随时可能被平台方删除。
小郭（消费者，男，25岁）
“其实我比较少考虑，之前陪我出去吃饭的一般是女孩子。我不会对人家怎么样，他们应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吧。”
同样作为消费者的小王也是在深工作的单身90后，出于安全考虑，他常常和陪玩者约在商业广场见，他表示他们一般是在广场见面，因为人多很安全，所以大家不会太拘束。
对于提供陪伴的服务人员，不论是通过中介还是接单的个人，都会比消费者更加看重安全问题。服务中介也表明其服务人员不会提供线下包夜服务。
小张（淘宝店铺客服，女）
“线下不接包夜的，例如有男客户想订小姐姐打通宵游戏，我们出于安全考量就拒绝了。”
小李（陪玩者，女，21岁）
“当然会的。一般我会直接约在公众场合碰面，像商业广场人挺多的，个人觉得挺安全的。如果客户要求去私家车里，或者去人比较少的地方，我会拒绝。”
“还要考虑安全性。有些客户图谋不轨。我也不敢随便在法律边缘试探，也不想做那种事。”
而记者通过查阅平台方资料发现，淘宝、比心等平台方在线下监管方面几乎没有相关条例，只是在未成年监管问题上管理较严格。
小陈（陪玩者，男，18岁）
“比心上是没有相关的监管，反正我们在微信上聊，他也管不着我们。但是它对未成年这块监管还是很严的。比心陪玩刀锋陪玩等陪玩平台都有健康系统和成年认证保护，譬如我们17岁的时候就没法陪玩提现也必须要身份证，以及拿身份证的半身照。”
#04
雇佣陪伴：“朋友”再定义
平台方具备相关监管规则，而一旦脱离了平台，就由陪玩者与消费者自行把握服务性质与关系。当然，陪玩者和消费者之间的关系还面临着他们各自对“朋友”这一含义的考量。
在陪玩者看来，有些是可以成为朋友的伙伴，有些则是不会成为朋友的顾客。
在消费者心中，陪玩者和真正的朋友依然有着鲜明的界限。
然而，消费者花钱购买陪伴，但也不是每次都能如愿获得陪伴的温暖。明知雇佣陪伴、有偿社交并不能真正带来满足，小郭仍会隔三差五雇人陪吃饭，对着饭桌对面的人聊聊自己最近的烦心事。
小郭（消费者，男，25岁）
“有时候只是打发时间罢了，因为大家不同圈子，他们都是学生，我谈的事情人家也不见得明白。所以就是玩玩吧，想要交心什么的也不太可能。有时吃完饭回到家会觉得更空虚。”
对于陪聊服务者小李来说，做这份兼职虽然有时需要处处提防，但也给她带来窥见校园外的形形色色的机会。
小李（陪玩者，女，21岁）
“它让我发现外面的世界和校园很不一样，这种增长见识的感觉挺好的。有时一些工作的人在工作上受了委屈，会跟我说心里话，就当作发泄途径吧。”
在目睹不少社会人忙碌与光鲜背后的失意与落寞之后，小李表示，她常常能在自己给予他人的陪伴中感到温暖——
指导老师：胡杨涓
策划/采访/制作：黄雨瑞 肖煜嘉（按中文首字母排序）
*本作品将参加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财经传媒专业学生作品展，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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