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像个女孩一样长大
1908年1月9日,凌晨4点30分,在社会陈规令人窒息的巴黎第六区,面朝拉斯帕伊大道的一个二楼房间里,西蒙娜·露西·欧内斯廷·玛丽·贝特朗·德·波伏瓦[1]出生了。小波伏瓦长到4岁的时候,跟着她母亲一起外出拜访,就已经能熟练地从自己的天鹅绒小包里拿出精美的名片来。尽管她出生时,波伏瓦家族已经开始没落,但波伏瓦几乎一辈子都住在时髦的巴黎第六区。[2]
贝特朗·德·波伏瓦家族是来自勃艮第的贵族后代。1786年,他们的一位先人被授予贵族头衔,不料在1790年法国大革命之后被砍头。尽管这件事发生在波伏瓦出生之前的一个多世纪,但波伏瓦的传记作者对她的家族社会地位的看法却存在着分歧:贝尔十分看重波伏瓦的家世,但波伏瓦的妹妹埃莱娜则认为家世并没有那么重要。受人敬仰的先人被砍头之后,整个波伏瓦家族都对自己的贵族身份保持低调。[3]
尽管如此,波伏瓦家族还是顺利继承了他们在法国利穆赞的一座庄园。但由于波伏瓦的父亲乔治·德·波伏瓦并不是长子,因此没能继承这座庄园。乔治天资聪颖,外表迷人,梦想成为一名演员,但他的志趣并不符合他父母的期望。他父亲劝他从事一份更体面的职业,最终体面占了上风:乔治研习了法律,随后入职巴黎一家著名的律所工作。乔治并没有太多野心,他的父亲和长兄也都不需要为了生计而工作,尽管他母亲曾经试图向他灌输工作的价值,但是他似乎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乔治却很想结婚成家,因此,他最终辞掉了律所秘书的工作,出来自己单干,希望能够拥有更好的发展前景。
1908年夏,在法国蒙提涅克,被家人环绕着的西蒙娜·德·波伏瓦。从左至右依次为:乔治、埃内斯特(波伏瓦的爷爷)、弗朗索瓦丝、玛格丽特(波伏瓦的伯母)和她的丈夫加斯东(乔治的哥哥)。
乔治的父亲通过媒人给乔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弗朗索瓦丝·布拉瑟尔,一个家在巴黎北部、拥有丰厚嫁妆的年轻女子。尽管布拉瑟尔家族不像贝特朗·德·波伏瓦家族那样,名字中间有代表贵族身份的“德”字,但相比之下,他们家族要富有得多。弗朗索瓦丝的父亲古斯塔夫·布拉瑟尔在凡尔登是个成功的银行家。弗朗索瓦丝是他的第一个女儿,同时也是最不受喜爱的孩子,因为她的出生让父母获得男性继承人的愿望落空了。弗朗索瓦丝从小在一所女修道院里接受教育,但她父母鲜少对她表示关心,直到遇到了经济上的困难,他们才想起已到适婚年龄的弗朗索瓦丝。布拉瑟尔家族重男轻女,不止一次地因为女孩的诞生而感到失望:弗朗索瓦丝为人女时遇到过,而为人母时再次遭遇,终其一生都承受着她父母冷漠态度的折磨。[4]
1905年,两个家族在诺曼底乌尔加特的一个度假村首次见面。弗朗索瓦丝对这次见面并不是很憧憬,而且一想到不得不参与这种仪式就感到有点紧张。根据当时的风俗,待嫁的女孩和追求者的初见,必须发生在一个精心安排好的场景中。在度假村的酒店里,弗朗索瓦丝被她的修道院同学们簇拥着,她的美貌与社交礼仪在喝茶聊天时的举手投足中一一呈现,乔治据此判断她作为他的未来伴侣是否合适。这次见面几周之后,乔治就向弗朗索瓦丝求婚了。尽管他们的婚姻是包办婚姻,但两人也是因为爱情而结合在一起的。1906年12月26日,两人举行婚礼。[5]在波伏瓦的早期回忆里,无论是在情感上还是在身体上,她父母的关系都是充满激情的。[6]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刚过没多久,波伏瓦就出生了。乔治和弗朗索瓦丝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感到兴奋不已。不过,当时21岁的弗朗索瓦丝和31岁的乔治仍在为共同的生活以及不同的期待磨合着。他们住在巴黎塞纳河左岸的蒙帕纳斯大街103号,这足以体现出乔治的贵族地位,但房屋的室内陈设则不然。乔治想要再现祖宅往日的辉煌壮丽;但弗朗索瓦丝少不更事,又来自乡下,周身的一切都让她感到不知所措。
尽管两人之间存在着分歧(或许是因为所处的环境,这些分歧并没有暴露出来),他们一家三口仍过着幸福、和谐的生活。仆人路易丝每天给波伏瓦洗澡、喂食,还负责做饭和其他的家务事。乔治每天早晨去法院上班,晚上回家都会带一束弗朗索瓦丝最爱的花。夫妻俩会趁着路易丝没带他们的宝贝女儿上床睡觉时陪她玩一会儿,再等路易丝回来为他们端上饭菜,一起享用晚饭。饭后乔治会大声朗读,而弗朗索瓦丝则在一旁做刺绣,一起愉悦地消磨夜晚的时光。夫妻俩各自肩负着责任:乔治为自己的妻子提供与其阶级相称的文化生活,弗朗索瓦丝则要保证她的学识不超出自己的性别所允许的范围。
乔治和弗朗索瓦丝结婚两年半之后,弗朗索瓦丝的嫁妆仍然没有着落。当时弗朗索瓦丝的父亲古斯塔夫·布拉瑟尔在凡尔登出了事,灰头土脸地逃走了。1909年7月,古斯塔夫的银行被破产清算,所有东西都被没收变卖,甚至连他们家族的财产也未能幸免。更糟的是,古斯塔夫被送进了监狱,等了13个月才被审判,要坐15个月的牢。布拉瑟尔之前的势力稍微起了一点作用,让古斯塔夫提前结束了他的牢狱之灾。古斯塔夫出狱后,带着妻子和小女儿搬来了巴黎,跟弗朗索瓦丝住得近一点,打算重头来过。
这件事让弗朗索瓦丝的嫁妆彻底泡汤了。好在这并没有打乱乔治和弗朗索瓦丝小家庭的和谐,他们仍然心怀希望,开心地过着自己的日子。至少目前看起来,他们的财产状况还是比较稳定的,因为乔治的工作有一份不错的收入,他继承的财产虽然不多,但也进行了投资理财。乔治对弗朗索瓦丝一直很温柔,弗朗索瓦丝过得很开心。[7]
1910年6月9日,乔治和弗朗索瓦丝的第二个女儿出生了。她的名字叫海丽特-埃莱娜·玛丽,但在家族里大家都只叫她埃莱娜,或者“”(意思是小洋娃娃)。尽管埃莱娜只比波伏瓦小两岁半,但波伏瓦当时已经把妹妹看成是一个需要自己教导的学生了。小波伏瓦在那时就已经是个小老师了。大家本来都期盼能迎来一个男孩,因此埃莱娜出生时,波伏瓦明显感觉到了家人的失望。在回忆录里,波伏瓦用她常用的低调陈述的口吻谈到这段时期:“也许小埃莱娜的摇篮旁总是有叹气声并不是没有意义的。”[8]埃莱娜在自己的回忆录中也提到,她出生以后,她的祖父写了一封信恭喜乔治和弗朗索瓦丝喜获麟儿。当时的乔治和弗朗索瓦丝都懒得纠正他们生的其实是一个女儿,只是在回信的附言里潦草地加了一句:“上帝送给了我们一个小女孩。”[9]
波伏瓦描述自己的童年有一种“不可动摇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直到她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个孩子,才不复存在。小时候的波伏瓦喜欢到户外探索大自然,她常常在草坪上跑来跑去,蹲下来欣赏叶子、花朵和豆荚,还会盯着蜘蛛网看好久。每年夏天,全家都会去乡村待两个月度假,其中一个月在姑妈的房子里,这是一座19世纪建造在拉格里耶尔的城堡,另一个月则待在爷爷在梅里尼亚克占地200多公顷的大城堡里。在这里,波伏瓦有足够的空间去探索和欣赏大自然之美。波伏瓦一辈子都很喜爱大自然,也一直认为乡村生活可以享受孤独和极致的自由快乐。[10]爷爷的城堡虽然很大,但没有电力和自来水供应这点让一些来自巴黎的拜访者很是吃惊。[11]
波伏瓦在巴黎的家,相比之下就显得非常豪华,闪闪发光,而且洋溢着红色。公寓里铺着红色地毯,文艺复兴风格的餐厅也被布置成了红色,餐桌上的刀整齐地放在银质盘子里。窗边挂着红色天鹅绒和丝绸质地的窗帘,画室的墙上装着一面大镜子,映照着水晶吊灯的光芒。家里有时候会高朋满座,弗朗索瓦丝会和穿着天鹅绒纱裙的女儿道一声晚安,然后去为客人们弹奏钢琴。在巴黎的家里波伏瓦很少能像在爷爷家那样享受孤独,如果想在大自然中玩耍,波伏瓦只能去巴黎的卢森堡公园。[12]
波伏瓦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读书了,家里人也很用心地去培养她的阅读兴趣。父亲乔治专门整理了一部诗集送给波伏瓦,并教她如何声情并茂地背诵这些诗,母亲弗朗索瓦丝也经常带波伏瓦去图书馆。[13]波伏瓦出生那年,法国的国立学校终于开始允许女孩参加大学的入学考试了。但那个时代的女孩一般不会上国立学校。在1913年,波伏瓦5岁半的时候,家里决定让她去上一所天主教的私立学校,艾德琳希望学校(这是她给学校起的昵称)。波伏瓦这种贵族出身的小女孩是不应该去学校上学的,家庭条件比较好的会请私人女教师。但当时的波伏瓦对于自己能去学校感到兴高采烈。她一周只在周三和周六上课,其他时间都是由她母亲在家监督学习,波伏瓦的父亲也会辅导她学习。[14]
波伏瓦和妹妹埃莱娜的感情很好,在波伏瓦去上学的日子里,埃莱娜会想念她。一方面是因为埃莱娜和波伏瓦相处得很好,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们的母亲不允许她们拥有很多的小伙伴,所以她们没有什么机会和家庭以外的人玩。
乔治和弗朗索瓦丝对大女儿波伏瓦投入很多,而对于二女儿埃莱娜,他们还没把她看成一个独立的小人儿。埃莱娜也知道父母一直以波伏瓦为骄傲,因为波伏瓦在班级里得了第一名的时候,母亲会大大地表扬她,而当埃莱娜得第一的时候,母亲却说这是因为有姐姐波伏瓦的帮助。埃莱娜那时候就认识到自己作为二女儿,不是一个受欢迎的孩子。但是埃莱娜很喜欢姐姐,她在回忆录里写道:“波伏瓦并没有站在父母那边来欺负我,她总是对我很好,帮助我,所以我们俩关系很好。”[15]虽然当时家里没有什么玩具,但是小姐妹俩总是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16]
在7岁那年,波伏瓦第一次参加了教堂里的领受圣餐仪式。在那之后,波伏瓦一周去三次教堂,有时候跟母亲一起,有时候是在希望学校的小教堂里。同样是在7岁那年,波伏瓦写出了她人生里的第一个故事——《玛格丽特的不幸》(Les de ),共有100多页,是在她的外公布拉瑟尔送的小笔记本上手写完成的。[17]
小时候的波伏瓦一直觉得,没有哪个小孩子能让她心生佩服。直到8岁那年,波伏瓦找到了一个例外,她的表哥雅克。虽然雅克只比波伏瓦大6个月,但是他接受了很好的教育,而当时只有男孩子能接受到这种教育。波伏瓦被雅克的自信满满迷住了。有天雅克送了一块彩色玻璃给波伏瓦,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两个小孩子决定要在上帝的见证下结为夫妻,波伏瓦甚至称呼雅克为自己的未婚夫。[18]后来埃莱娜回忆说,如果不是因为儿时没有什么玩伴,波伏瓦可能不会对青梅竹马的表哥如此倾心——毕竟之后的十年里,波伏瓦都觉得自己将来真的会嫁给雅克。
弗朗索瓦丝和她的女儿们,左为埃莱娜,右为波伏瓦。
在9岁那年,波伏瓦遇到了第二个小家族以外的让她心生佩服的人。这个人的生与死对波伏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她就是伊丽莎白·拉库万,波伏瓦亲昵地称呼她为扎扎[19]。扎扎和波伏瓦是希望学校里的同学,扎扎是个活泼调皮的学生,她和波伏瓦形成了一种友好的竞争关系。扎扎的出现,让波伏瓦体会到了生命中一种全新且美好的维度:友谊。和埃莱娜在一起,波伏瓦学会了“我们”意味着什么,而和扎扎在一起,波伏瓦第一次品尝到了思念的滋味。
埃莱娜·德·波伏瓦印象里的扎扎是个很冲动的人,她“像一匹健壮且优雅的赛马,随时准备要冲出去”[20]。在波伏瓦眼里,扎扎惊为天人。她不仅钢琴弹得很好,而且文笔优雅,既有女孩子的美,也不失男孩子的勇敢,还有与众不同的喜恶。扎扎古灵精怪,在钢琴独奏会的时候敢伸出舌头对她母亲做鬼脸。尽管这么调皮有个性,扎扎的母亲还是很爱她。
和扎扎的这段甜蜜友谊,也让波伏瓦渐渐发现了人生里的一些苦涩滋味:攀比。
波伏瓦后来意识到,拿自己的人生和扎扎的去比较,以及拿自己的母亲和扎扎的母亲去做对比,都是不公平的。“我对自己的感知是从内向外的,但我知道的关于她的都只是从外界看到的。”[21]18岁的时候,波伏瓦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后来她在作品中也常常用到这个二元对立:由自己的内在观察到的自己和从外界观察到的自己。[22]
波伏瓦的父母在很早就知道扎扎的母亲家世显赫,并且鼓励波伏瓦和扎扎交朋友,但年幼的波伏瓦是后来才慢慢意识到这一点的。扎扎的母亲拉库万夫人出身于一个背景显赫的天主教家庭,她嫁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丈夫,生了9个孩子。拉库万夫人家境殷实,十分富有,因此她对扎扎的叛逆很包容。拉库万夫人有足够的底气在聚会上毫无顾忌地放肆大笑,但波伏瓦的母亲没有这样的资本。
如果可以用两句话来简单总结一个人的童年的话,那波伏瓦童年便是“你不能做不得体的事情”和“你不能看不适合你的书”。波伏瓦的母亲弗朗索瓦丝·德·波伏瓦成长于一个管教极其严格的环境中,女修道院的道德教育把她训诫得相当古板。[23]弗朗索瓦丝是个天主教徒,对上帝有着坚定不移的信念,在生活中也恪守礼仪,她甚至连做梦都不会违反社会道德。[24]在当时的社会观念里,如果一个男性有婚外恋,人们仍然会欢迎他来家里做客,但是会把他的婚外恋对象拒之门外。弗朗索瓦丝全然接受这种社会观念。波伏瓦和妹妹埃莱娜曾经这样描述自己的母亲:母亲弗朗索瓦丝把跟性有关的一切都看成是罪恶的,她认为欲望本身就是罪恶。当时的社会陈规允许男人可以不检点,而女人就只能独自默默承受苦果,弗朗索瓦丝不假思索地认同这些。她嫌恶一切有关身体的问题,也从来不跟女儿们讨论。波伏瓦甚至不得不从表姐马德莱娜那里学习关于青春期的知识。
马德莱娜比波伏瓦年长一些,因而知道更多关于身体的知识,以及身体的“不得体”用途。有一年夏天在乡村度假的时候,马德莱娜告诉波伏瓦和埃莱娜她们的身体即将经历一系列的变化,说她们将会见识流血和“防血垫”。马德莱娜也告诉她们那些看似神秘的词语的含义,比如“恋人”“情妇”。这些激发了波伏瓦和埃莱娜对于“女性为何会生孩子”这个问题的好奇心。学了新知识的两姐妹回到巴黎之后,忍不住问她们的母亲,小宝宝是从哪里来的。弗朗索瓦丝说是从肛门里来的,一点也不痛。像这样在身体认知方面误导自己女儿的事情,弗朗索瓦丝干过很多次,以至于波伏瓦在成长过程中,一直认为自己的身体是低俗的、讨厌的。[25]
在另一方面,弗朗索瓦丝十分重视思想教育,为了能更好地教育自己的孩子,她甚至学习了英语和拉丁语。乔治和弗朗索瓦丝都非常重视教育,他们认为阅读对于孩子们来说非常重要,但是关于宗教,他们的理念就出现了分歧。母亲弗朗索瓦丝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但父亲乔治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这个分歧给波伏瓦带来了深远的影响,父亲一直精心挑选各种伟大的文学作品给她看,而母亲则一直给她读宗教文学,并以身作则地示范一个自我牺牲的天主教徒。波伏瓦就读的希望学校允许10岁以下的孩子的父母来旁听课程,弗朗索瓦丝经常会去波伏瓦的课上旁听。弗朗索瓦丝也经常带着波伏瓦和埃莱娜两姐妹去巴黎圣母院的大教堂和圣叙尔比斯教堂。波伏瓦15岁的时候,她受到的教育和天主教熏陶让她和父母之间有了一些矛盾。后来波伏瓦称自己的童年是怀疑主义和忠诚信仰之间的一场拉锯战,这种不平衡让她的一生都充满了“无休止的驳斥”。波伏瓦认为这也是她能成为知识分子的主要原因。[26]
1914年8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乔治和弗朗索瓦丝担心巴黎会沦陷,于是举家去了拉格里耶尔避难,等待巴黎恢复平静。波伏瓦记得自己在那段时间里,为了战争做罐头并尝试针织,这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这么愉快地做女红。[27]在这之前的一年,波伏瓦的父亲乔治因为心脏不好,被批准退伍了。但即便如此,战争一爆发,他又被征召入伍,并在10月被派往了前线。几周之后,乔治心脏病再次发作,被批准离开前线,去到一个军事医院疗养。1915年初,乔治出院回到了巴黎,在战争署任职。巴黎彼时已经通货膨胀,乔治的收入微薄,之前的投资也没了着落,但花钱时却仍然大手大脚的。
在这段时间,波伏瓦快乐的童年时光也结束了,迎来了充满烦恼的少女岁月。妹妹埃莱娜出落得美丽动人,像个洋娃娃一样。而波伏瓦因为吃得很少,看起来病恹恹的,还得了脊柱侧凸。巴黎当时实行灯火管制,波伏瓦家的经济状况也越发拮据,在母亲严格的道德管教之下,渐渐地,波伏瓦像患了强迫症一样,想方设法获得父母的认可。
波伏瓦想要变成一个端方淑女,但是她的世界却从此开始摇摇欲坠。
[1] 波伏瓦的出生证明上的名字原来的拼写是.
[2] 尽管他们家的地址是蒙帕纳斯大街103号,但是根据埃莱娜的回忆,房子是面朝拉斯帕伊大道的。参见HdB to Bair, 引自Bair, p.620 n. 18.
[3] 戴尔德丽·贝尔在波伏瓦传记中写道,贝特朗·德·波伏瓦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2世纪,他们的祖先是巴黎大学的创始人之一,也是圣安塞尔姆的弟子,不过他们并没有把自己看成是名门望族。在我采访西尔维·勒·邦时,她否认了这一点,并证实了《回忆录》()里埃莱娜的说法(HdB p. 14)。对于波伏瓦的童年,我们主要依据了《端方淑女》、《人都是要死的》、戴尔德丽·贝尔写的波伏瓦传记、埃莱娜·德·波伏瓦的《回忆录》及西尔维·勒·邦《回忆录:第一卷》里的“大事年表”()。
[4] MDD 37.
[5] 参见 Le Bon de ,‘’, MPI lv; 对于波伏瓦父母的初次见面,戴尔德丽·贝尔的记录是依照对西蒙娜·德·波伏瓦和埃莱娜·德·波伏瓦的采访,见Bair, pp.27–30.
[6] de , 引自Bair, p.620 n. 19.
[7] MDD 37.
[8] MDD 42.
[9] HdB, , p.13.
[10] MDD 75, 24, 25.
[11] HdB, , p.16.
[12] MDD 23.
[13] MDD 36, 51.
[14] HdB, , p.44.
[15] HdB, , p.58.
[16] MDD 43.
[17] SLBdB, ‘’, 1915, MPI lvii. 在西蒙娜·德·波伏瓦的《端方淑女》中,波伏瓦没有提到这个故事。波伏瓦在回忆录中记录的自己写的第一个故事是89页的《玉米家族》(La ),于1916年10月写成,当时的波伏瓦只有8岁。波伏瓦童年的其他作品被保存下来了,但是没有出版,其中包括一篇献给她妹妹的故事,题为“让诺·拉平的故事”( de Lapin),写于1917到1918年之间,是一个由波伏瓦手写了45页的故事;此外还有写于1918年到1919年间的19页故事《各种各样的传说故事》( et Variées),以及写于1919年6月的23页故事《两个女友的唱和》( de Deux Amies)。
[18] MDD 61.
[19] 在《端方淑女》( of a )中,她被化名为伊丽莎白·马比勒( ),以保护她的身份。
[20] Hélène de ,引自Bair, p.133.
[21] MDD 114.
[22] DPS 67, 16 1926.
[23] VED 33.
[24] MDD 38.
[25] MDD 41, 82.
[26] MDD 41.
[27] 引自Bair, p.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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