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隆的细雨里，一度燃起奇迹之火的格鲁吉亚，带来的是比斯洛伐克更意外也更激动人心的剧本。但最终，他们以更惨烈的方式告别了欧洲杯。但从首战被土耳其连续世界波击倒，到从上届八强捷克队身上拿分，直至爆冷击败葡萄牙搭上出线班车，这支小国寡民的欧洲杯新军，不但超额完成“进一球，拿一分，赢一场”的新手村任务，更在世界杯和欧洲杯持续扩军的大潮下，有望长期锁定一张正赛“饭票”。
场面一边倒，但球员没倒下
小组赛前两战，西班牙遭遇欧洲新老两代防守反击的旗帜球队，但克罗地亚和意大利更多在落位死守，毫无还击之力。相比于业已出局的两支球队，格鲁吉亚仍然保持了对垒葡萄牙时的反击速度，动辄跨越半个球场的长传转移，更让略显轻敌的斗牛士军团付出了代价。尽管开赛至今仍然没有球队能直接攻破斗牛士军团的大门（唯一丢球为勒诺尔芒乌龙），但1球领先对手21分钟之久的格鲁吉亚，还是让西班牙0丢球金身告破，神奇征程上再添一笔华彩。
然而短暂的梦幻，毕竟无法掩饰双方天渊之别的实力差。全场控球只有对手1/3的格鲁吉亚，更多时候只有招架之功。格鲁吉亚三中卫中的队长卡希亚和德瓦利，本场分别狂奔了9.2公里和9.91公里，搏命之态可见一斑。而格鲁吉亚全场射门比对手少31次，半场少15次，均是1980年欧洲杯引入统计至今的新高。马马尔达什维利的9次扑救，以及高达0.95的阻止预期进球，让亚马尔的大赛首球再度推迟。西班牙人纵使大胜，也赢得没那么爽快。正如德拉富恩特赛后所说：“我们因为比分受了苦，本可能最终是西班牙进8球或者9球，格鲁吉亚是欧洲杯上防守反击最出色的球队。”
1/8决赛中，西班牙（第8）和格鲁吉亚（第74）是对垒双方FIFA排名差距最大的一组，“必输局”之下，格鲁吉亚人的胆色和斗志都值得脱帽致敬。在米考塔泽神勇不复的情况下，几乎每次起速都让勒诺尔芒心头一紧的克瓦拉茨赫利亚，狂奔了近10公里。而前赴后继的格鲁吉亚防守大军，似乎从来就没动过用杀伤战术阻止对手的歪脑筋，更多时候格鲁吉亚球员才是拼抢1/2球时“受害”的那一方。此前4次对阵西班牙全部落败的格鲁吉亚，虽然未能越过这堵“叹息之墙”，但正如主帅萨尼奥尔赛前所说：“我们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我们是格鲁吉亚，没有避开什么球队可言。”
将帅齐升格，下届还有戏？
“欧洲杯是否应该恢复16支球队的旧赛制？我不这么认为。对于一些小国家来说，参加这样的大型赛事真的很重要。一个例子就是格鲁吉亚，他们每场比赛都表现得越来越好，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尽管生涯和格鲁吉亚八竿子打不着，但化身其“自来水”的德国队主帅纳格尔斯曼，已经代表了很多中立球迷对这匹黑马的态度。
历史性跻身欧洲杯决赛周，格鲁吉亚无疑是欧国联推行以来的最大受益者之一，但改制永远对足球小国更有利。目前并没有显著老化迹象的格鲁吉亚再度参加欧洲杯，仍然有希望，他们的最大难题，或许是超越本届过于神奇的征程。毕竟，积分、净胜球和进球与荷兰一模一样的他们，若不是吃了球风刚猛、吃牌略多的亏，完全可以落位形势更轻松的下半区，在黑马混战中继续将水搅浑。
得益于现任第比利斯市长卡拉泽、足协主席科比亚什维利在欧洲主流联赛的深厚人脉，本届欧洲杯历经“验货”的格鲁吉亚众将，鲤鱼跃龙门是大概率事件：克瓦拉茨赫利亚虽然更有可能与那不勒斯续约，但未来仍有前往顶级豪门效力的希望；上赛季在阿贾克斯一度被指责是米斯林塔特“吃回扣”转会的米考塔泽，如今已有西汉姆联准备加价提货；去年夏天险些成了拜仁替补门将的马马尔达什维利，如今早已甩脱豪门二门的定位，唐纳鲁马之后，蝙蝠门神将是防守反击流的最新“版本答案”。
当然，格鲁吉亚的当务之急，是留住缔造奇迹的萨尼奥尔。在兵败卡塔尔世界杯预选赛后，给予了法国人足够宽容的格鲁吉亚，收获了双赢的团圆结局。东渡“下嫁”的法国人，几乎将自己视作格鲁吉亚国民：“我不是那种比赛前10天才匆匆赶来的外国主教练，我喜欢开着车颠簸六七个小时去看格鲁吉亚联赛，这里的人们不富有，但人人都乐于互助，这里没有媒体的聒噪和金钱的污染，而我怀念的就是从前的足球。”在格鲁吉亚，萨尼奥尔几乎每天都能收到手镯、葡萄酒、奶酪面包和肉饺等礼物，甚至他去咖啡馆小酌时，都会发现球迷偷偷替自己买了单。
对于仅有374万人口的足球小国而言，保持对足球的敬畏、热情和理智，就是他们成功的秘诀。
体坛周报特约记者 杨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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