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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友文苑丨忆附校文两篇

题记:在北京外国语大学的历史上,曾经于1959年创设过一所“附属学校”,这就是“北京外国语学院附属外国语学校”,其早期的校址设在“和平门”。1963年“北外附校”又创设了“小学部”。这所学校在“普及外语教育,储备优质生源”方面做出了历史性探索与重要贡献。55年前,我有幸成为首届“北外附校小学部法语班”的学生,也荣幸地成为北外大家庭中的一员。2019年,我们迎来“北京外国语学院附属外国语学校”建校60周年。谨以这两篇文章表达我对母校的感恩与怀念。

我们,从和平门一路走来

2003年8月23日,在京郊十三陵附近的一处柿子林中,我们“北京外国语学院附属外国语学校小学部”首届同学和老师举行了一次难忘的聚会。尽管我已定居上海,但是一听到活动通知就毫不犹豫地放下一切事务赶赴北京。

那天,我好像一直处于幻觉之中:再次见到那么多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好像又回到1963年的那个阳光明媚的秋天—— 当年160名聪明、活泼、可爱的男孩女娃经过考试录取,从北京的四面八方高兴地走进和平门外的那个大院子,开始了对我们人生历程中极具影响的一段学习生活;重新听到那么些熟悉的老师叫着学生的名字,就像又坐到当年明亮、宽敞的教室里——当年那么多优秀、年轻的各科老师为了培养中国未来的外事人才,孜孜不倦地将知识和道理传授给经过选拔的幼苗,给我们打下了终身受益的人生基础。

如今,当我们经过了四十年的风风雨雨,从各自的生活轨道上又重新走到一起时,都已经进入了“知天命”的年龄段。无论是我扎根国内,还是你身居海外;无论是他曾经辉煌,还是她平淡如初,当细想今天的境地究竟起自何处的时候,追根溯源,大家肯定会得到同样结论:我们,是从和平门一路走来——

1963年9月至1966年6月,我们曾经有过平静而充实的学习生活。也就是在这三年里,我们渐渐地学会了写作,学会了计算,学会了ABC,学会了打球跑步,学会了生活自理……所有学到的一切在不经意中为我们今天的安身立命打下了不可多得的基本功。而用心血教导我们的老师不仅有在聚会时见到的柯忆、王修德、王素波、贾玉芬、张星星……还有更多让我们仍能感到音容笑貌的师长和教工。也就是在这三年里,在我们各自的脑海里恐怕都会留下终生不能忘却的段段记忆:校园里两棵高大的银杏树,有着劵拱外廊的灰色老楼房,还有那蓝天白云下远远传来的电报大楼报时钟声,至今好像仍然回绕在耳旁……在聚会上,看见俄语班的苑国良,我突然想起他是我的第一个同桌(第一年俄法同班);看见英语班的庄蓓薇,一个小辫扎着蝴蝶结的大眼睛女孩好像就在昨天……

我们也曾经历过“文革”中的四年动荡不安的特殊岁月。

我在1970年12月28日和同班的司海群,俄语班的夏可林、李智平、杨良杰,英语班的伍宏砚一共六位同学,在赵光岚老师和张祖建同学的送别下登上了去东海舰队的新兵列车。我们基本上是本届离开学校的最后一批学生。虽说是当海军,却一下子进了安徽的大山沟,原来我们当的是打山洞、造机场的工程兵。不过我们六个人都没有给外附人丢脸,很快就适应了环境,在各自的岗位上做出了成绩。司海群和夏可林分别当上了营部文书,伍宏砚被调到团部电影组,李智平被调到团部照相馆,我也在团部机关当上了文书。在入伍三年后,我们都分别加入了党组织,这在当时无疑是一种政治上的褒奖。这次聚会时,可惜伍宏砚和杨良杰没到场,不然我们六个同学加战友回忆起三十多年前的经历一定会非常有趣。

我从学校踏入军营,军装一穿就是二十五个年头。这期间我曾经两次进入高等院校学习,并且都取得了优异成绩。一次是进清华大学学习了四年土木工程专业,毕业时被授予校级“优秀毕业生”称号,另一次是在海军指挥学院学习海军合同指挥,毕业时受到学院嘉奖。说这些其实并无任何个人炫耀的意思,我只是想借此再次表达我对外附母校培养之恩的深深感激之情,同时说明我们这些外附学生无论在哪里都可以做得很好!

四十年前,北外附校小学部在和平门成立。可以说,这在当时绝对是优秀师资、优良生源和优质硬件的整合。当年我们成为她的第一批学生不能不说是一种永远的荣幸。从那以后,我们经过日日夜夜、万水千山,终于又聚到一起,的确让人感触颇多。在当天的聚会活动中,所有到场的同学和老师一起挥锹种下了一棵粗壮的青松。一份份对母校的眷恋,一片片对同学老师的深情,通过这一双双手、一锹锹土凝聚在这象征永恒的常青树上,令人感动,令人倾心……

今天,母校精心培育的几千名外附人都活跃在波澜壮阔的历史舞台;几代外附人共同磨练形成的外附精神与气质在这大千世界中独放异彩。光荣、自豪的外附人无论走到哪里,走到何时,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们,是从和平门一路走来!

找寻我的曼德利

“夜里,我又梦回曼德利。面对这堆被焚的中世纪建筑废墟,我又想起很多过去……”

喜欢美国电影《蝴蝶梦》()的人一定不会忘记影片开头部分的这段独白,影片从梦中的女主人公——第一人称的"我"回忆往事开始,讲述了发生在一座古典庄园里的恩怨情仇。

阔别多年之后,在一个初冬的上午,当我重新来到北京和平门“北外附校”旧址的时候,面前似曾相识的景物也让我产生了与《蝴蝶梦》开始一幕中同样的蒙太奇幻觉。透过如今眼前看到的一切,我的脑海里却如同时光倒流般地呈现出1960年代在这里学习生活了七年的感受……

站在当年南新华街2号的位置,再也看不到曾经让我们引以为豪的老校门,除了从人行道开始缓缓上升的一块坡地外,甚至没有留下一丝丝的遗迹,据说门口的一组建筑被拆除已有好多年。

历史上的“北京外国语学院”于1959年9月第一次设立附属学校。之后第二年“北外附校”就搬入位于南新华街西侧的校园,那时的老校门座西朝东。当年首先迎接我们每一个入学新生的就是这座气派的大门楼。高大的拱券门洞足有6米高、5米宽,两扇雕花铸铁半圆拱门将尘嚣隔绝于外;门楼两边各矗立着两根高大的罗马柱,使整座大门建筑呈现出强烈的古罗马风格和西方文化意味。这种式样的大门楼出现在以明清古建筑为主的北京,是上个世纪民国初年北京社会文化风貌的直接物证。

跨进“大门”,向前走50米左右,来到二校门位置。在这里,一道铁栅栏门拦住了我的去路,从门口挂的牌子上确定这里已是“北师大附中”的一部分。透过栏杆向内望去,发现所有的老建筑都已经被一些新的高楼所取代。由于是周末,大门紧锁着,门房间也没人。有门而不能入,我只能让视线穿越时空的栏杆,回到曾经有过十年不同凡响时光的“北外附校”……

当年的二校门实际上是一座“骑楼”,就是在一排平房中间留出一段空间作为出入通道,门口外侧两边同样各有两根罗马柱作为装饰。通道有顶盖,高度和宽度约4米,进深约有6米左右。通道两面的侧墙当年绘制了大幅的东、西半球地图,让我们每每走过都受到一次“胸怀祖国、放眼世界”的理想熏陶。

走进二校门就进入了学校的主校区。这里面的主要建筑有教学楼、办公楼、中学部宿舍楼。校园的功能规划合理,建筑设计细致,建筑物施工讲究。可以想见上世纪初建成时是何等的风光。四座教学楼沿东西方向布放,两两相对。每座楼都是外廊式的二层建筑,砖木结构,东西长约60米,进深约15米。每层楼由12个连续拱券构成的外走廊显得十分的出挑,廊宽约3米,外侧是木栏杆,内侧就是教室的大房间。当年第一届小学部的四个班就安排在东北角的那座楼里,一层四个大教室,二层则是四个大宿舍,每个宿舍里都有三、四十张床铺。记得刚进校时第一天睡午觉,我就是躺在这里的小床上远远听到电报大楼传来的钟声,清脆悠长,余音绕耳,仿佛至今不散。

楼与楼的南北间距约在40米左右,初时有个小花园,规模虽然不大,夏秋时节倒也姹紫嫣红。特别是当葡萄架上爬满各式藤状植物和不知名的花朵、果实时,在里面乘凉、读书、嬉戏,更是别有一番情趣。花园内还有一座小型的纪念石碑,只是当时年纪尚小,没有在意石碑所纪念的事件和人物。在两座楼与两座楼之间是一个小广场,南侧是学校的二层办公楼,东侧则种着几棵高大的银杏树。记得“文革”前的那几年夏天,学校有时会在这里挂上银幕,让大家在小广场上看电影,印象最深的是一部苏联十月革命题材的电影,片名好像是《以革命的名义》。

穿过办公楼西侧的过道向南走,就来到学校的大操场。在1965年以前,操场的西南端有一个礼堂,是全校同学经常集会和开联欢会的地方。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当年在国际乒坛上威名四震的世界冠军庄则栋曾经应邀来过和平门,就是在这座礼堂的舞台上与另一位乒乓国手一起,为我们表现了令人啧啧称奇的乒乓绝技,给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也给当时风靡全校的“乒乓热”又添了一把火。

礼堂后来拆掉了,腾出的空地在盖小学部大楼时派上用场。随着小学部的扩大,1965年前后,在大操场的南侧盖了一座四层综合大楼,大约有4000平方米,一边是教室,一边是宿舍。在当年北京城区基本都是平房的情况下,这座楼已经可以算是“鹤立鸡群”了。另外在大楼西北侧还盖了一座大饭堂和锅炉房,使得小学部的教学、生活设施形成了一个完善的系统。

当我的目光又回到眼前的二校门,环顾左右,马上被所看到的一切深深地刺痛。小广场南侧原来具有欧式风格的图书馆如今成了一个宾馆,这座经典的民国公共建筑虽然前几年被山西商人整修过,但总是显得那么不伦不类。小广场北侧原来的辅助建筑区更是惨不忍睹,如今胡乱地盖满了小平房,俨然成了一个大杂院。当年那么典雅的“丽泽楼”、精致的音乐教室和教师宿舍楼都已年久失修,挤在一堆违章建筑中,只是从残留的一些建筑细部样式中还能略微品味出当年的某种风韵。

如果把《蝴蝶梦》中的“曼德利”当作一种刻骨铭心记忆的代名词,那么当年的和平门旧校址就足以称为我们外附人心中的“曼德利”!如果说《蝴蝶梦》中焚毁的中世纪庄园只寄托着女主人公的人生爱恨,那么和平门毁坏的美丽校园则凝聚了千百外附人,抑或前溯数十年间多少莘莘学子的芳华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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