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一定记得《狂怒之神》是《普罗米修斯》的幕后花絮纪录片的名称,它,应该就是为了以下的这一段情节而拟定的。大卫,这个人类高科技的代表,要将人类引荐给“上帝”,最后发现,他唤醒的,居然是撒旦。
从这里开始,影片进入了高潮。这短短的一段情节,被设计得一波三折,其中,还穿插了肖声讨骑师的这条线,使情节充满矛盾和张力——一方,是刚睡醒的神;一方,是命在旦夕的求生者;一方,是为爱人的死讨说法的女人。
今天的分镜头,会长一些,将把画面切得更细,让我们捕捉到更多有趣的细节。甚至,试着回答:神,为什么狂怒而杀人——
A、分镜头“连环画”:
(1)大卫兴冲冲地在前端引路,他像是要带这群孩子找到大人的老师。他步履轻快,脸上充满了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头也不回地说:“毫无疑问,是高等物种!”是炫耀的语气。右手一指:“深眠仓!”大卫几乎成了骑师族的使者,略带骄傲地说:“不可思议吧?”
(2)大卫飞身跳到主控台,凭着记忆,娴熟地用笛子吹奏起五个单音,启动了主控制台。
(3)肖上前询问:“他们要不是要去哪里?”大卫答:“根据我掌握的大致资料,很显然,他们在大难临头之前,正准备离开。”“去哪儿?”“地球。”
(4)肖沉吟片刻,问:“为什么?”大卫的语气轻描淡写:“欲创造,先毁灭!”
(5)韦兰德等不及:“大卫,他在哪儿?”大卫大步流星奔向左边的深眠仓。“你确定他还活着?”韦兰德步履蹒跚地跟在后边。
(6)韦兰德透过半透明仓壳,看得不真切:“你可以跟他对话吗?”“我想可以。”大卫按动舱体表面发光的楔形符号,开启深眠仓,休眠终止。有机玻璃状的仓壳顿时像甲虫的外壳般打开,里面的金属舱体中,躺着一个巨人。他身穿压力服,戴着形状奇异的口罩,一根根导管接入压力服预留的孔洞中,胸腔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7)众人无不屏息凝视——韦兰德趋前查看,壮男保镖端起枪退后,福德立在原地大口呼吸,蹲在地上的肖爬了起来。白色巨人睁开眼睛,仰卧起身,脸上、身上的导管纷纷脱落。
(8)巨人缓慢地起身,摘掉面罩,干咳了几声,用力支撑着站起来,众人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在场的人几乎都觉察到了这个物种与人类微妙的差异。
(9)刚刚苏醒的巨人眼神朦胧,深黑的瞳仁深浅莫测,不怒自威。巨人站定,居高临下俯瞰着这群不请自来的闯入者。他的身躯像一尊高大的神像。
(10)他往前迈出一步,要走出休眠仓,却一下子失去平衡向前蹲坐,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韦兰德往后退倒,福德一个箭步冲上前和保镖一同扶起老板。
(11)巨人猛地抬头,继续观察着他们,他眉头紧锁,目光充满质疑。
(12)老人敦促大卫:“告诉他我们如他们所邀来到此地。”肖喊道:“问他们从哪里来!”
(13)肖一连串追问:“问他货舱里的是什么?那东西害死了他的族人……”韦兰德恼火地打断:“你在干什么?肖,够了!大卫……”他正想让大卫继续友好的话题,没料到肖并没有停止:“你们制造这东西,是用来对付我们的,为什么?!”
(14)韦兰德大光其火:“够了!看在老天的份上,让她闭嘴!”保镖得令,用枪猛击肖的腹部,肖应声跪倒在地。
(15)肖继续哭嚎着质问:“我要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恨我们?”巨人上前一步,紧盯着她,努力分辨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16)韦兰德没有时间等待,对阻碍他求生计划的肖忍无可忍:“再说话就毙了她!大卫,快告诉他我们此行的目的!”
(17)大卫开口说出铿锵的异星语,巨人显得比刚才更加惊异,他重新审视眼前这位耄耋老人,开始明白这群人的来历。
(18)巨人显然听懂了大卫的话,他意识到大卫与众不同的身份。韦兰德发现,他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观察起大卫。巨人伸手感受大卫,大卫从惊恐不安到受宠若惊,像一个孩子得到了爱抚般微笑。
(19)突如其来,巨人猛地扭断大卫的头颅,将它从躯体中拔出!韦兰德失声喊道:“不!”他发现一时间,一切都失控了!
(20)巨人凶相毕露,他用力一挥,用大卫的头颅击倒了韦兰德,并咬牙切齿,怒视着其他人类。
(21)巨人气势汹汹地逼近福德,福德早已吓得浑身不听使唤,如被钉在原地。保镖大喊:“福德快跑!”说着,马上举枪给巨人一记蓝光弹。巨人右胸中弹,压力服被炸穿,但却好似没有伤到巨人一根汗毛!
(22)巨人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揪住可怜的福德,把她一掌击飞。福德像被丢弃的洋娃娃似的身体离地,撞向高台的阶梯,一命呜呼。
(23)巨人大步向前,身子一侧,躲过保镖一枪,一只手把他拽起来甩飞,保镖的身体在空中抛过,重重地砸在廊柱上,落到地上不动了。
(24)巨人杀红了眼,转过头来要对付肖,看到肖早一步已经逃出了驾驶大厅,巨人遂转身作罢。
(25)被砸致颅内出血的韦兰德呼出最后一口气:“一切都是徒劳……”大卫不自然地眨着眼睛答:“我知道,韦兰德先生,一路走好!”
B、镜头解读
(1)同中求异——深眠仓与压力服:
早在《普罗米修斯》问世前,诸多科幻作品,都已涉及地外智慧生命的探讨。经典的形象虽多,但万变不离其宗,基本上分为两类:第一类,是靠攻城略地,掠夺宇宙资源的高智商强盗;第二类,是维护和平,保护环境,惩恶扬善的宇宙警察。
为此,斯科特在花絮中说:“我们要给观众开启全新的思考大门,必须让影迷看到新内容,让他们不安,或是勇于想象。”于是,斯科特对太空骑师这一地外物种,作了进一步的设定:他是人类的祖先,却亦正亦邪,并非与人为善。亿万年来对人类的接触与指导,使得人类文明有了许多骑师族的影子。但至少在2000年前,这种接触停止了,也就是在这2000年里,人类的科技进程以几何级数度爆发,并有了截然不同的走向(下图)。
为了呈现这种设定,斯科特在凸显骑师族惊人科技的同时,也在刻意拉近骑师科技与人类古代文化、艺术的距离。以此让你参与影片的思考,自以为发现了更多的线索——骑师的高大外型,来源于古代壁画、神像中对神的塑造;骑师的面容,脱胎于印度毗湿奴佛像和米开朗基罗的大卫雕像;金字塔以及隧道石壁上的楔形符号来自古埃及等消失的古文明;甚至,那经典的高射炮似的控制台,也与玛雅文明的一尊浮雕如出一辙(下图)……
上图左边的,是浮雕原型;右边的单线图,是浮雕的拓印版。我们看到,为了呼应主题,影片中最终呈现的浮雕,出现了几处微妙的改动:
1、飞行器外部的花饰被星图取代;
2、类飞行器的部分,进行了简化与集中处理,并增加了靠背,与《异形1》中的高射炮状驾驶台靠拢;
3、驾驶员口部与控制台连接,符合《普罗米修斯》中骑师族的科技控制方式——人体与机械直接对接。
同时,也是出于这个考虑,虽然从《异形1》到《普罗米修斯》,马蹄形飞船的外型基本上没变,但却增设了一个与人类飞船接近的仪器——休眠仓。接下来,我们就抓住这个作用相近的仪器,来个“同中求异”——发掘这2000年之中,骑师科技和人类科技发展进程的分歧:
a、外型:
人类飞船上的休眠仓,符合现代科技追求的简约、方正、明亮、通透的特性,如同一个大型的;而马蹄飞船上的深眠仓(右边是设计稿),繁复、暗哑、边缘带弧度,像一只蛰伏的昆虫。凸显太空骑师世界的诡异和危险。
难得的“异中之同”是,两者的仓壳都被设计为透明的,为方便监控和查看,只不过骑师族的半透明仓壳,更加复杂,表面布满凹凸不平的棱脊,就如骑师世界,隔着一层雾,让你看不真切。
b、内部:
联系维克斯的出场:大卫发现她从休眠舱里爬出时,仓壳还未合上,白色的气体氤氲而出,地上满是水渍。由此得出,人类休眠舱内充满冷冻气体(或是蒸汽?)。用以在不接呼吸器的情况下维持呼吸和器官的保湿。
仓内周围,还有充气的软泡,提升舒适度,并在意外震动时保护身体。很人性化的设计。
与人类休眠仓的舒适宜人不同,太空骑师的深眠仓像一个冰冷的石棺。靠一个覆盖口鼻的面罩,直接接入导管,向身体输入氧气或其他维持生存所需物。所以,仓体内不需要有其他气体。
与骑师身上穿的这套“压力服”作用相似,它有许多相关配套的孔洞和复杂的构造,以实现人体与各种不同机械仪器的对接,直接受控或主动操控(下文中还将与驾驶台实现对接)。
有不少人误认为骑师体表有外骨骼,这一点还是让导演亲自来解释吧:
把大众熟知的事物彻底颠覆,这是斯科特擅长的。
c、操作与功能:
1、操作方式:
人类飞船的休眠仓壳上,有像IPAD一样简易的触感操作界面。而骑师的深眠仓金属外壳上则有象形符号的按键,整个仓体头部就是一个键盘,按不同的方式按键,会有不同的功能。
2、情感风格:
另外,相比之下人类科技充满着以人为本的温情和呵护;而骑师科技,则理性到无情,让人想到那句广告词:“男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其实科技就是硬汉作派的冷酷,直接对身体动刀——处处显示出一种侵入式设计,直接用人体器官甚至神经系统操控仪器。或者说把机械仪器变成了人体延展的器官。虽然强大,却令人望而生畏。
3、厚薄与质感:
我们发现压力服并非都是骨骼状坚硬的,有的地方有陶瓷的质感,有的地方又薄如蝉翼,且与皮肤相接处没有明显的缝隙,而是如融化入皮肤一样消失于无形。
4、固定与保护:
压力服与骑师身体“无缝衔接”,有的地方嵌入肌肉,有的地方粘连血管,各个孔洞准确地固定穴位,供各种骑师世界的仪器链接。而压力服本身具有模拟生命的能力,像共生的生物一般吸附在体表,并用坚固的外壳保护骑师的身体。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在骑师右胸被枪击中时,压力服被炸开,内部有大量液体喷溅而出。可是骑师却若无其事地手刃福德与肌肉保镖!因为受伤的是压力服。
5、自愈功能:
压力服本身,似乎具有自愈能力,随着情节的推移我们发现:压力服上的洞口越来越小,到他坐上高射炮状驾驶椅时,几乎已经看不出伤口了(下图)。
6、接入方式:
你注意到深眠仓的那些导管是怎么接入骑师身体的吗?仔细看——
看到导管接口处了吗?那反光的是什么?对!从孔洞中脱落出的是一根根细长的钢针!经由压力服上的孔洞,直接插入身体!好在这一幕处理得比较隐晦,避开了广电的大剪刀。不注意的同学不会感受到这一层重口。
(2)狂怒之神
斯科特擅长的镜头语言,是将大众习以为常的表象,彻底颠覆;更是把许多线索,分解在一个个有趣的细节里,让观众自己去得出完整的结论。
在今天,我们将进入对剧情的深度推测。聚焦那最大的悬念,也是影迷们最大的分歧——幸存的骑师,为何雷霆震怒,又为何对他的造物们痛下毒手(下图)?
我们看到,这位骑师出手果断,招招致命,男女老幼赶尽杀绝、不留活口。杀人之后,还要立刻赶去地球斩草除根,竟一刻也不停留?!究竟是什么激怒了他?又是什么让他迫不及待?
我们还是不要凭空断言,一如既往地,回放影片,用画面说话——
推测1:大卫说的话,是转述了韦兰德的意思。
有人说,大卫此刻一定是违背了主人的命令,自作聪明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激怒了骑师,是这样吗?我们来根据大卫说话时,骑师的反应来反推——
骑师一醒来就对这群人没什么好感,只是因为休眠了2000年,虚弱眩晕,站都站不稳(下图);另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蒙在鼓里,要待弄清状况后才好做出准确的行动。
面对肖的喊叫、韦兰德的阻止、保镖对肖的殴打,骑师一言不发地紧紧盯着说话者,努力地倾听、努力地分辨,却仍一脸不解……然而,当韦兰德要大卫抓紧时间“告诉他我的目的”,大卫突然开口说起异星语,骑师猛地扭头,表情惊异地张开嘴巴!仿佛在想:果然是来自地球的,这话才是我们教的!
骑师不再始终盯着说话者,而是随着大卫的话语,转向相关的人——韦兰德,他仿佛在重新认识这个人(下图)。由此我们可以得出,大卫是果真按老板的吩咐,在介绍韦兰德:从地球飞来求取永生的人类。
头尾大卫只说了一句话,短短的六秒钟。他说完,和韦兰德一起安静等待着骑师回应。他们看到,骑师转过身,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起大卫来(下图)。显然,骑师发现了大卫在这群人中与众不同。对于这一段,我一度存有疑问:骑师何以发现足以以假乱真的大卫不是一般人?
直到我发现了在删节版中,骑师用低沉浑厚的声线与韦兰德的一段对话。让我们看
翻译的删节片段:
“骑师:@#@#@#@#@#@#
韦兰德:他说什么,他说什么?
大卫: 我告诉他说你想要永生,他问为什么。
韦兰德(对巨人解释): 你看到这个男人没?我的公司造了他,我竭我所能造出了他,所以他才会完美,变得不犯错,不叫人失望。这(指永生)是我应得的。你和我都高人一等,我们是创造者,我们是神,而神是不能死的!”
韦兰德说完,骑师转向大卫,侧着头眯起眼观察……
好,先到这里,我们设想:假如骑师听懂了韦兰德的话,那就可以解释他为何突然对大卫感兴趣。但是,删节版中老板的这段话,大卫并没有翻译,骑师是怎么听懂的呢?我只能推测为韦兰德在说话时,不断地指向大卫;又或者,在对大卫观察的过程中,骑师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原始剧本中有一个有趣的桥段——透过骑师的眼睛看到的有生灵,头上都有一圈光环,状如油画中的天使)
推测2:骑师听懂了大卫的话。
我们注意到,短短的几分钟,骑师的表情发生着明显的变化(下图)。初醒时,面对这一群人类,他一脸困惑和警惕,一直严肃地皱眉,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直到大卫开始说话,他仿佛恍然大悟,又大惊失色地张嘴,大卫说完,他才开始发作。很明显,大卫的一番话不仅未达到目的,反倒成为激怒骑师的导火索。
现在让我们换位思考:假如你是他,醒时一定会回顾进仓前的记忆——按计划自己醒来时本应是接近,或已到达地球。可眼前这些家伙居然在自己醒来之前,就闯进了飞船!
于是惊异,开始疑惑地审视这群不速之客。并在迅速判断:任务究竟出了什么岔子。
而偏在此刻,大卫却按韦兰德的要求告诉他,人类受邀前来寻祖——这说明他还留在LV-223——晴天霹雳!他环顾四周,三个同伴命丧深眠仓内,眼前的一切跟大卫的话联系起来,他倒抽一口凉气!得出了结论:
a、他的飞船未能如期飞达目的地,“地球任务”还未完成;
b、时过境迁,地球人类的科技一发不可收拾,竟逆袭上门,登堂入室;
c、他们居然已经可以造出这足以乱真的“人”!倘若再假以时日,地球人势必更难以收拾!
当初留下星图,只是供他们膜拜、瞻仰的,断没料到有朝一日他们会有实力真的找上门来!
于是你看,在大惊之后,他顿起杀意。伸出手去,感受人类这奇特的科技。不得了,人类早已不在掌控中!于是,他要毁掉这个导致人类失控于骑师族的原因——人类最高科技的代表!
结论2: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a、飞船为何没能起飞?同伴为何全部毙命?他把这无头冤案全都算在这群人的头上!
b、在破坏了我的起飞计划之后,这群人居然手持武器唤醒我,站在同伴的尸体上将我团团包围(下图),还要向我要什么永生?!我要去毁灭你,你倒向我要永生?!你们的实力真的到了来向神逼宫的程度?!
总结一下,神为何狂怒?因为这群错误的人,出现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即使大卫一个字不说,他们也是必死无疑。
(3)情节隐晦,音乐揭秘——
地球之声:
在星图开启一段,大卫走进中央光球,此时一支恢宏磅礴的序曲在缓缓低吟、酝酿;斗转星移,星图变幻,当绿色激光锁定全息地球仪,那段熟悉的主旋律,才从背景中浮现、渐强,并加入人声咏叹——地球之声。感性的观众马上辨认出——这旋律,正是第一幕中,外星飞船俯瞰地球时的那段神圣得令人窒息的管弦乐。在电影原声中,这段配乐名为《生命》(life),致地球,这孕育生命的摇篮。
认真的观众,在这段音乐的前呼后应中,心头激荡而出的,正是导演要极力渲染的,对地球家园的眷恋之情;再不认真的观众,此刻至少该醒悟——第一幕骑师播撒智慧生命的星球,必是地球无疑!
作者有话说:
我们都知道,音乐在影片中对于情感的渲染、主题的烘托、情节的铺垫等,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而《普罗米修斯》的配乐很有意思的地方在于:
1、将电子合成融进古典交响乐,结合匹配的现场音效;
2、充满着多处前后重复跟呼应。
比如:
(1)飞船到达目的地,大卫打开舰桥窗户,我们看到此刻的LV223和另一颗卫星(疑是LV426)在前窗静静地悬浮。此时,由提琴的两个单音交替反复,和圆号的长音拖出悲怆不安的LV-223之声(电影原声中称为《一颗星球》);把同样的两个反复的单音延长,并加重渲染,就成了大卫进入马蹄飞船货舱时,充满未知危险的黑水之声;很有意味的是,在韦兰德一行整装待发,准备进飞船的一幕,同样的音乐再次响起,仿佛预示着这将是个有去无回的旅程……
这三段音乐,一段隐含其中,如闷雷滚动,暗示飞船驶进了危险的星系;一段强烈奔突,如心跳加速,凸显货舱内成千上万黑水的威力,以及可能造成的恐怖后果;一段专门与探访事宜万事俱备的画面唱反调,诡谲突兀,令人不寒而栗,预示着悲剧的宿命。
(2)还有一组相互关联的配乐,那就是:
骑师苏醒时,就在各种现场声响中不时隐现的一段拖长音的号角般的旋律;到了骑师杀人后,启动驾驶椅,准备飞往地球时,这段旋律从背景中一跃而出,并加入各种音色的打击乐器,特别是渐快渐强的低音鼓,如同战鼓隆隆。
2000年前的帝国意志东山再起,君临天下,凸显出骑师那不可抗拒的敌意。伴随着这段恐怖的音乐,一条绿色的激光从LV223发射,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直指地球(下图)。这段配乐正是《太空骑师》(Space )。到了这里,谁要再说马蹄飞船去地球是怀有善意的云云,我真要怀疑此人的心理,或是精神上是否出了问题;
(3)让人心灵静谧的,影片头尾呼应的肖邦降 D大调前奏曲《雨滴》,像《2001太空漫游》中的《蓝色多瑙河》一样,彰显太空史诗范儿。斯科特说,这首前奏曲象征着人性共有的最微妙的迹象,与剧中令人尖叫的外星生命形成戏剧性的对比(译自《洛城时报》)。是的,《普1》的故事,从肖的那只探索未知世界的眼睛拉开序幕(下图1),到肖乘坐马蹄飞船寻访母星,继续探索为剧终,意味着探索中遭遇的种种黑暗,终在人性精神力量的烛照之中消弭。记得吗?结尾处,肖给地球留下的最后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是伊丽莎白肖,普罗米修斯号唯一的幸存者,我仍在探索!”(下图2)
这一有力的结尾,无疑为整部片子阴冷的调子之中,增添了一笔令人荡气回肠的悲壮色彩!
(4)另外,还有几段单独出现的音乐也可圈可点——单音延续、循环反复,如丧钟长鸣的执事降世音乐;仿佛管乐队突然失控,众乐齐奏的肖剖腹取出三叶虫时的配乐,有一个令人拍案的名字——《你好,妈咪》(Hello Mommy)等!
真的,下一次重看《普罗米修斯》时,我建议大家跟我一起,用耳朵来“听电影”,你会发掘出许多憾失的快感。大家可以用去心品味,每一段不同主题的配乐,以及它们的用意和效果。或许你也会听出编导们藏在其间的许多秘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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