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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初见危地马拉城

正午的大太阳下,出租车沿着老旧的街道向老城区开着。沿路都是破旧的矮房子和喷满涂鸦的墙。所有的商店都大门紧闭,整座城市几乎看不到人。

等一个红灯的工夫,一个穿成绿河马的人拎着一个公放着音乐的音响,突然窜到马路中间开始跳舞。我问司机他是想要钱,还是只是跳着好玩,司机回我说他在试图要钱。

反复确认了地址,确实是这一栋楼。大门锁着,我手机没有网络,从截图里翻出了房主的电话,借司机的手机拨了过去。房东人不在,说以为我们约定好了2点到,所以拖他的朋友1:30-2点过来帮我开门。我看了一眼时间,才12点半。

想着找家附近餐馆,可以先去吃饭顺便等一等。左右扫了一下,只有正对面的一间店铺门是敞开的。门里面有两张长条座位。或许我可以在那坐着等。

司机帮我把车子和包移进去,跟我握手说了再见就走了。店里柜台的那一侧,一直到房顶全都用铁栏杆围起着。剩余的墙面贴着几大幅菜单,看图和一些认出的词,应该是冷饮店。门里门外都没有人。我坐下来,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发呆。

过了一会儿,走进来一对中年夫妇和两个青少年左右年纪的姑娘。对着墙上的菜单看了半天后敲开铁栏杆下的一个小窗口开始点东西。

原来这家店是在营业的喔。(后来才知道为了防抢劫,很多商店门窗都用栏杆整个围起,买东西付钱都从栏杆缝中伸手操作。很多门店没有栏杆,店门口也会有一个持枪的保安人员。)

两个姑娘每人要了一个蛋筒冰淇淋,夫妇两人一人要了一个棒冰。买好后便坐在我对面的位置吃着聊天。奔波了一夜,外加吃了很多面包和垃圾食品带来的干渴感觉,这个棒冰真的馋坏我了。

我掏出两张一块美元,走到小窗口前向里看。守店的是一个老奶奶,一个人坐在栏杆里侧,用手机看短视频。

我把钱递出去,示意问她可不可以用美元买。

我还没来得及换钱。在机场发现我的车子在托运过程中被撞坏,打车又明显被司机坑了,又累又渴还得再等一个多小时才可以入住,我心情正烦躁着。

她摇了摇头。

我无奈地走回我的位置。天气可真好,是可以穿短袖的夏天。

吃着棒冰的男人左右观望了一下,又低声跟他太太讲了几句什么,过了几秒钟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对我讲了一句西班牙语。

我听不懂,不好意思地笑着摇头。

他用手指着墙上的一大列菜单,再指指他自己,再指指我。如果我没理解错,他是想买一个棒冰给我吃。

我惊讶极了,想确认他想表达的意思,礼貌笑着用手势和眼神回应给他不解。他想了一下对我说:free 。边说边再指指我。他的太太和两个姑娘本来就一直笑呵呵的,这下笑得更大声了。

虽然我真的很想吃棒冰,但还是拼命摆着手说不要和谢谢。他也没就此罢休,使劲点头表示确认,边指着墙上的菜单,让我选口味。又可能因为跟一个不通语言的人交流,显得有些害羞。这些害羞感加持在一个确信着想要为你提供帮助的一个大男人身上,传递出一种很有感染力的真诚。

三个女生在旁边看着我们,虽然没有讲话,但一直在笑。她们的笑也好真诚。长大后,我几乎不再见得到这么真诚的笑脸了。

我又抬起头看墙上这张已经读了好几遍的菜单。一长串口味里我只能认出几个,大多应该是水果。其中只有“咖啡” 和“咖啡加奶”是我唯一能确信地读出来的词了。

我对他说 cafe con leche,外加竖了大拇指。他回给我一个大拇指,有种松了口气似的愉悦感,去敲开窗口帮我买棒冰。

店主从小窗口递出一只棒冰。和夫妇俩人吃的棒冰一样,是一个小碗倒扣的形状,用塑料袋简单包着,木棍上手写着口味。他接过后递给我。

我像孩子一样迫不及待,拆开塑料袋咬下去。一口咖啡奶味的碎冰进嘴里,紧接着又连吃了三口,才觉得干瘪的身子从整夜奔波的疲惫中复活了过来。

我从包里拿出两美元,走过去递给他。他摆手连说着 no no no no。我尝试了第二次,他依然拒绝了。两个姑娘已经吃完第一个冰淇淋,又各自点了第二只。

我走回我的位置坐下。因为不通语言,我只能看着他们笑。如果他们也正好看向我,就会回应一个更大的笑脸。我使着劲儿回想着我知道的西班牙语词,好希望可以跟他们聊些什么。我指着两个姑娘问他,hijas?他点着头说 si, si。

敞开的店门外是空旷的城市和烈日,在这个为数不多的周日还在营业的小店里,我就这样和一家四口一起坐着。他们吃着,偶尔聊两句,笑着。没有人看手机。不讲话的时候也是笑着的。我所有的疲惫和烦躁的心情,都已经散尽了。

冰淇淋小憩过后,他们要走了。走之前他拿出手机,在谷歌翻译上写道:不要随便出去,这里不太安全。递给我看。我想多给一点回应,但只能更加使劲地点头,对他们摆着双手说了谢谢和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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