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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高参横扫日寇,省委书记急问:他是赵尚志吗

九一八事变后不到半年,东北被日寇攻占,满洲省委书记罗登贤适时派骨干到各地进行武装斗争。

1932年夏,杨靖宇、童长荣先后在南满、东满拉起队伍,而被派往北满的赵尚志却经历了一次惨败,成了光杆司令。

巴彦位于哈尔滨东北百余公里的松花江北岸,小兴安岭西麓,黑嫩平原的东缘。

1932年春,巴彦籍的清华大学学生、地下党员张甲洲联络同学张清林等人,变卖家产,回故乡拉起一支队伍,自称“东北义勇军江北骑兵独立师”,准备与日寇作战。

但张甲洲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请一个民团团长做副手。结果,队伍还没打上一仗,就被怀有异心的民团团长拉走了一半。

张甲洲一边派张清林等人将剩下的百余人的队伍带往安达县,扩大队伍,收编了胡匪队“绿林好”,一边派人向哈尔滨的满洲省委汇报。

6月,罗登贤派省委军委书记赵尚志来到巴彦,整顿和领导这支队伍,在北满打开抗日局面。

张甲洲热情欢迎赵尚志等人到来。

“同志们一来,江北独立师就有救了,”他对赵尚志说,“独立师是党的队伍,你可以全面指挥它!”

“好吧。”当仁不让是赵尚志一生的秉性。

接着就大刀阔斧地干起来。独立师收编的“绿林好”是一伙惯匪,军纪涣散,与群众关系很坏。一些人满脑子金钱美女,抗日观念淡薄。赵尚志皱起了眉头。

“队伍必须彻底改造,不然就不能打仗!”一天晚上,他对张甲洲说。

“你放手干!‘张甲洲支持他。

赵尚志走岀屋,命人将全队集合起来,宣布了自己的整编方案:改组独立师领导层,张甲洲任师长,他任参谋长;

全队打乱原有编成,重新编为三个大队,他和夏尚志、张清林分任大队长;

在全队严格军纪,明确抗日宗旨,以后有敢拿老百姓一只鸡者,一律就地枪决!

会后,他又在队内建立了秘密的党支部,形成了新的领导核心。

整编后的江北独立师军容大变。为迅速打开局面,扩大独立师在江北的政治影响,赵尚志又向张甲洲提议:联络原东北军柴洪猷团,进攻敌防御空虚的巴彦县城。

柴洪猷团同意跟独立师一起行动。天气快冷了,柴团急需解决冬装。

“独立师人多枪多,赵参谋长少年英才,打巴彦自然是你们挑头喽!”老奸巨滑的柴洪猷说,“你们主攻,我们助攻。“

“一言为定!‘赵尚志还是当仁不让。

巴彦城中还没有日本人,只有一个降日的维持会,一个没有多少战斗力的伪自卫团。

9月初的一天拂晓,赵尚志指挥独立师,在柴洪猷团配合下,突然攻进县城,俘获了维持会长,缴了伪自卫团的械,打得干净利索。

随后进城的柴洪猷团纵兵大掠,抢了几家银号和商店,解决自己的“冬装”。

赵尚志闻报大怒,提着手枪,赶到一个正在被抢的绸布店前,令人将抢东西的两个柴团士兵捆起来,枪毙!

柴洪猷赶过来,挡在两个被绑的士兵前面。“赵参谋长想怎么样?”他慢悠悠地问,态度蛮横,凶相毕露。

“像这种只会糟蹋老百姓的东西,跟日本人有什么两样!不枪毙留下来何用!”赵尚志怒冲冲地质问对方。

“抗日也要吃饭,也要穿衣。衣食无着,还讲什么抗日?!”柴洪猷语气强硬,两个人不欢而散。

攻打巴彦县城的胜利扩大了独立师的影响,也留下了隐患。一场阴谋在队内悄悄酝酿起来。

赵尚志整顿独立师行动削了几个“绿林好”匪首的“兵权”,他那连只鸡也不能抢的军纪更让这帮惯匪觉得在这里干“没有油水”。

他们暗地里与柴洪猷勾结,要里应外合,杀掉张甲洲和赵尚志,胁迫独立师降日。

一个喝醉酒的惯匪将这个阴谋讲了出来。这时距离事发只有几小时了。张甲洲、赵尚志匆忙将部队带往巴彦北部山区,与柴团远离,躲过了一场危机。

冬天来了。为解决部队的冬装,赵尚志决定率队伍攻打巴彦东北方的东兴。

东兴当时还没设县,只有一个设立县治的筹备机关,人称“设治局10月中旬的一天夜里,张甲洲、赵尚志率独立师奇兵突入东兴镇,打垮了守在这里的伪军,占领了设治局。

正在清理战果时,镇内的几个头面人物匆匆赶来,要见“张师长”和“赵参谋长”。张甲洲和赵尚志让他们进来。

“两位都是抗日英雄,老朽们不知贵军来到,有失迎迓。贵军需要什么接济,老朽们情愿去操办

赵尚志不知是计:“部队没有冬装。我们想在这里仰仗诸位解决一部分冬装,不知可否?”

“好说好说,一个商会会长模样的人说,“贵军在镇内稍候,我辈现在就分头去办

他们走了。独立师麻痹下来,在设治局院内坐等。他们等到的是赶来增援的大批日伪军。

赵尚志仓促应战,率部队向镇外突围,激战中三百人牺牲。夏尚志负重伤,他自己眼部中弹,独立师元气大伤。

为摆脱到处挨打的局面,赵尚志决定带队伍西上海伦,寻找二次举义的马占山,一同抗日。

西进途中,这支队伍连遭各地日伪军截击,损失惨重。好不容易到达海伦,才知马占山早已败退苏联。

不少人一看会师落空,思家心切,开了小差,独立师没多久也解体了。

失去队伍的赵尚志终日徘徊在冰封的松花江上,满腔愤懑”。本想轰轰烈烈地大干一番,今天却兵败身辱。

这是一个最能表现他的性格的时刻。渐渐地,来自江北的刺骨寒风让他逐渐冷静了下来。

现在他发现最令他痛心的是什么了:独立师总是失败了,他没有完成省委交给他的任务。辜负了党对他的信任。

不,他不能这样结束,在哪里跌倒,他就要在哪里爬起来。他要再下北满,重新拉起一支队伍!

赵尚志隐姓埋名离开哈尔滨,没有跟任何人留下一句话,化名李瞎子,去投奔了活动在哈东宾县、珠河一带的孙朝阳义勇队。

孙朝阳最初不愿收留他,只是因为赵尚志是他的同乡(都是辽宁朝阳人),才让赵尚志做了一名马夫。

马夫就马夫,赵尚志一边喂马,一边等待崭露头角的时机。

这个时机很快就到了。一天,朝阳队接到情报,宾县日伪军千余人正从三面向他们包围过来,形势十分危急。

孙朝阳与他的大小高参就朝哪个方向突围发生了争论,吵来吵去,仍没有吵出名堂。赵尚志这时主动站出来,向孙朝阳献了一策:

“司令,不要带部队向后退。敌人三面包围,只留下一条山沟让我们钻,那山沟很可能是一条口袋。我认为咱们应当以攻为守,迎着敌人前进,连夜从他们中间钻出去。宾县敌人全部岀动讨伐我们,县城必然空虚,我们应出其不意,突袭宾县,一定能打它个措手不及!”

孙朝阳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这个来路不明的“马夫”,明白自己遇上了能人:“你带弟兄们去打这一仗,真打赢了,你就是我的参谋长!”

赵尚志连夜带领“朝阳队”,借助夜暗,悄悄地钻岀了日伪军的包围圈,直插宾县县城,天亮前突然发起了攻击。

失去“讨伐”目标的敌人闻变大惊,慌忙回兵宾县,攻城的“朝阳队”已不知去向。

这一仗赵尚志虽没攻克宾县,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朝阳队”。孙朝阳对他十分感激,真让赵尚志做了参谋长。

中共珠河中心县委打进“朝阳队”拉队伍的李启东等人也注意上了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慢慢接触了一段时间,双方终于沟通了联系。

赵尚志表示:为了抗日救国,他愿接受珠河县委的领导。珠河县委大喜,指示李启东在朝阳队里与赵尚志“配合行动”。

7月,宾县之敌再次倾巢而岀,寻找抗日军作战。赵尚志向孙朝阳建议:联络“九江”、“四海”、“战胜”等山林队,一起攻打宾县!

“你觉得有把握吗?”孙朝阳有点担心。队里对孙朝阳任命赵尚志当参谋长不满的大小“金刚”也泼起了冷水。

“有把握。”赵尚志说,“现在宾县城中空虚,敌人不会想到我们竟会置他们的讨伐大队于不顾,回头攻打宾县,只要我们速战速决,成功的可能性极大!”

“那就打它个舅子!”孙朝阳下了决心。“金刚”们听说有希望打开,马上想到丁城中的银号和妓院,也不再反对了。

8月11日;朝阳队、九江队、四海队、战胜队组成联合军,赵尚志任前敌总指挥,带一门木炮,突然包围了宾县县城,从四门发起了猛攻。

守敌四门紧闭,爬上城头顽抗。赵尚志让人把木炮在东门外架起来,对准城门轰击。

此木炮响了一声,城门一动不动。

“再打一炮!”他下了命令。又打了一炮,城门摇晃了一下。

“再给他一炮!我就不信轰不开它!”赵尚志发起火来。

“轰"地一声,第三炮打岀去了。一团烟雾散去之后,城门“哓咚”一声倒在地下。

“给我冲进去!”赵尚志命令身后的部队。

联合军一拥而入,将残敌消灭,占领了全城。县政府、警察局、捐税局被打开,大批枪支弹药和军用物资被缴获。

孙朝阳下令枪毙了伪警察局长,将伪县政府、警察局、捐税局付之一炬。赵尚志“木炮打宾州”,一时成为北满人民到处传颂的佳话。

宾县失守让当地日伪军恼羞成怒,集结了数千兵力,下决心“剿灭”朝阳队。

驻哈尔滨的日本特务机关也派出奸细,打进朝阳队做分化瓦解工作。

他们利用队内一些惯匪对赵尚志的不满和妒忌,里应外合,设计将孙朝阳骗到哈尔滨逮捕,然后打算在朝阳队临时驻地干掉赵尚志,集体投降日寇。

孙朝阳

一直没有暴露与赵尚志“特殊关系”的李启东和赵秘密会面,通报情况,研究对策,决定迅速脱离朝阳队,另外拉起一支自己的队伍!

9月末的一天夜晚,赵尚志、李启东、李福林等人冒雪急走几十里,到达珠河县六道河子一个同情抗日的甲长家里会合,并将消息报告给了珠河县委。

县委接到报告,马上让团委书记朱新阳等六人赶来加入,还带来了两支枪、一些棉布和棉花,就地请群众帮赵尚志等七人做了棉衣。

离开朝阳队是赵尚志抗日生涯中又一次挫折,但这次与上次不同,他又一次跌倒,却带岀了一支小小的、完全由自己人组成的抗日队伍。

赵尚志吸取了巴彦独立师失败的教训,决定在部队初创阶段做好隐蔽,不让实力强大的敌人过早重击自己。

因此,队伍里每个人都有外号、化名,赵尚志化名李高参。

赵尚志(前排中)

部队番号也定得很小,赵尚志不再用独立师等名号,而是将部队命名为“珠河东北反日游击队”,咋一看还以为是普通的县反日小武装。

赵尚志岀任队长,与他一起脱离朝阳队的李福林任政治指导员,李启东任经济(后勤)部长。李兆麟任副队长。

10月下旬的一天夜晚,淫雨连绵,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赵尚志率珠河游击队第一次出击。目标是中东路南的三股流大排队。

三股流一带距珠河县城较远,群众基础很好,县委决定以这里为中心,建立珠河的第一块根据地。

但是,这支地主大排队的存在,影响了实现县委的计划。

“那就先把它打掉吧!”赵尚志下定了决心。

李启东

加上李兆麟,全队也只有十四个人。但除了朱新阳等几个新手,其他人都是打过仗的老兵。要消灭一个没有多少防备的地主大排队,还是有把握的。何况事先他们已做了周密侦察。

他们天黑后从六道河子岀发,急行八十里,拂晓时分到达了三股流。

前面就是大排队驻地,院子里黑乎乎的,大排队员们睡觉的屋里亮着一盏值夜的灯。院门外晃动着一个哨兵的影子。

赵尚志示意全队在墙角停下,一个人朝哨兵走过去。

“谁?”哨兵喊道,同时拉响枪栓。

“老子是你二叔。”赵尚志说,径直朝哨兵跟前闯。哨兵还没来得及做岀反应,赵尚志冰冷的枪口已经顶住了他的脑袋.

“别动!我不是你二叔,你要是敢哼一声,我立马叫你小命归阴!”

哨兵哆嗦起来,一声也不敢吭了。

李福林等人已带着队伍冲过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院子,“唬咚”一声,踢开了屋门。

珠河游击队创建的第一个游击区——三股流

“不许动!谁动打死谁!”

大排队员们被惊醒了。一个头头刚要翻身坐起来,李启东一声枪响,又把他打进了被窝。战士们眼疾手快,将枪架上的枪全部缴获。

赵尚志将俘虏交给朱新阳,大步赶进来,命令炕上的大排队员:“都给我爬起来,到门口集合!”

天快亮了。吓得魂不附体的大排队员衣衫不整地站在院地里,让赵尚志足训了一顿。

“你们是中国人,却跟日本人穿一条裤子,你们还是人吗?今天我宣布,大排队解散!我本想将你们统统枪毙,可是算了,给你们一次自新的机会,下次再让我在这种场合碰上,你们的小命就甭要了!滚吧!”

大排队员们被赶走了,这里成了游击队和县委的新驻地。

在其后的两个月里,赵尚志率珠河游击队连续出击,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三股流周围地区的地主大排队、伪军据点全部肃清。

接着,赵尚志率队进入双城,袭击板子房伪军据点,缴步枪十余支,没收汉奸财产6万元,充做军费。

10月,原朝阳队的刘海涛、李春山等人听说赵尚志在珠河拉起了队伍,带十三人来投,县委又陆续派人参加,游击队壮大到四十多人。

珠河是中东铁路线哈东段上的重镇,距哈尔滨不过百十公里,双城离哈尔滨更近,简直就在哈市近郊。

珠河游击队的岀现和频繁出击,很快在哈尔滨和哈东五县(珠河、双城、阿城、延寿、宾县)敌人中间引起了强烈震动。

12月下旬,敌人从一个汉奸嘴里听说珠河游击队正在火烧营宿营,当即派出一百名日军、两百名伪军,由一名日本军官指挥,赶来偷袭。

刘海涛

伪军中的地下党员知道了这件事,急忙派人飞马来报。

敌人的兵力是游击队的近十倍。队里有人提议迅速转移。赵尚志不从。

“怕他们干什么?打!”他说。

他将全队带到敌人必经的一条山路旁,占领有利地形,埋伏停当。上午八九点钟,敌人进入伏击区。赵尚志一声枪响,一个敌兵倒在地下。

游击队员们一起开枪,十多个敌人当场毙命,其余的慌忙后退。

“他们的人数少少的,我们的打回去!”日本指挥官逃到安全地点后,又回过头来,指挥伪军向游击队员阵地冲锋。

伪军们冲过来,一边胡乱放枪。赵尚志命令全队:

“放近了打!一枪一个,不准放空枪!”

伪军们冲上来了。队员们一动不动。伪军们胆大起来,直起身子朝前走。

赵尚志喊一声“打!”众枪齐发,又有十几名敌人倒在地下爬不起来了,其余的连滚带爬地退了回去。

伪军大队长气急败坏地又组织起第三次冲锋。赵尚志远远望见一个大个子敌人在山下指手划脚,从别人手里要过一支长枪,用仅有的一只右眼瞄准,“叭”地一声,伪军大队长倒地毙命。

伪军们不敢动了。几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眼看着太阳要下山,伪军们不干了。

“打了一天仗,饭也没吃一口。人说吃粮当兵,不吃粮咋当兵?”

日本指挥官也泄了气,下令撤退。

赵尚志发觉败退回去的敌人没有任何防备:“咱们再打它一个追击!”

游击队紧急岀动,沿小路向敌人的两翼包抄过去,突然开火。

敌人根本想不到游击队还会追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人人争相逃命,不少人把枪也扔了。

赵尚志一发而不可收,追击途中又顺道攻占了乌吉密火车站,造成了敌交通大动脉中东路的中断,再一次震动了哈尔滨和哈东五县的敌人。

年底,赵尚志又带领珠河游击队,借助漫天大雪的掩护,越过中东铁路北上,远途奔袭汉奸大排队,在珠河宾县交界地区开辟了第二块游击根据地。

不到几个月,珠河游击队就在哈东腹地的珠河、宾县打开了局面。赵尚志也因其勇猛凶狠、机智顽强的战斗作风威震哈东。

珠河与哈尔滨近在咫尺,中共珠河中心县委一直处于满洲省委的直接领导之下,因此满洲省委很快了解了珠河游击队的事迹。

当省委书记李实(化名魏抱一)得知带领县游击队横扫日寇的队长竟然是来路不明的“李高参”时,非常惊讶。

他实在想不出哈尔滨一带的我党干部里,除了李兆麟外还有哪位姓李的人。

过了一会儿,他猛然想起了独立师失败后不知所踪的赵尚志,急忙问前来汇报的珠河县委书记关化新:“这个李高参,是不是原满洲军委书记赵尚志?”

关化新点了点头,李实才恍然大悟。不过,李实指示赵尚志,队伍发展了、局面打开了,以后对外就用真名。

1933年底,赵尚志的珠河游击队越战越强,满洲省委立即指示县委和游击队,把在珠河乃至哈东地区建立抗日武装统一战线的事情提上日程。

赵尚志坚决执行省委的指示。1934年3月,他带领珠河游击队,来到中东路北的半截河子屯,在这里召开了哈东地区十几支抗日义勇军、山林队首领会议。

“我党的抗日主张是:一、反日到底;二、没收日本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财产土地作军费;三、保护民众利益,武装群众共同抗日。”

半截河子屯

在会上,赵尚志热情地向各位首领说,“珠河游击队愿在上述三个条件的基础上与大家合作,建立东北反日联合军总司令部,配合作战,将日寇赶出中国去!不知诸位是否愿意加入?”

赵尚志和他的游击队在珠、宾一带影响很大,会上就是有些人对共产党的意图有所怀疑,也不敢公开说出来。

“愿意,愿意。”他们说。

“赵司令就领着我们干吧!”一些真心与珠河游击队合作的山林队首领说。

会议开得很圆满。成立了“东北反日联合军总司令部”,赵尚志被“公推”为总司令,决定各队在自愿的基础上联合作战。

但是,这条“统一战线”是不巩固的,参加者还不知道赵尚志的游击队能不能成“气候”,他们还要观望。

东北义勇军

整个哈东的敌伪势力都已行动起来,要“剿灭”这支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共产党游击队。

3月10日晚,珠河游击队兵出五常,该县十五里甸子、小山子等地的大排队勾结在一起,对我军发起偷袭。

赵尚志沉着镇静,指挥队员们奋勇拼杀,敌被歼二十余名,大败而逃。

接着,驻珠、宾地区的日军望月部队也对珠河游击队大举“讨伐”。

一见赵尚志有了“麻烦”,参加“东北反日联合军总司令部”的山林队纷纷动摇,有的干脆变成了日伪政权卵翼下的伪自卫团。赵尚志怒不可遏。

“这些汉奸!”他说,“不狠狠敲打敲打他们,哈东的抗日局面是打不开的!”

4月初,日军望月部队的“讨伐”刚刚结束,赵尚志就向哈东地区的投降势力进行了一连串猛烈出击。

一天拂晓,他联合义勇军“北来队”,对道北秋皮囤伪自卫团发起突然袭击。伪自卫团哪里是赵尚志的对手,稍做抵抗,便束手被擒。

次日夜,他再接再厉,又带这两支队伍对道北敌伪重要据点北围发起突袭,将伪警察全部俘虏。

赵尚志从俘虏口中听说珠河五区小街敌防御力量薄弱,连夜赶至该地,不容分说,缴了村外敌哨兵的械,冲进街去。

守敌正在梦中,措手不及,二十多名伪警察分别被毙、伤和俘虏。

这三场战斗打得坚决果断,对道北地区的投降势力造成了很大震撼。

赵尚志又放出“口风”去:我老赵可是不开面(意即不讲情面),无论是谁,只要他不抗日,投降日寇,我都要一一将他打掉,一个也不宽恕!

听到这道“口风”,一些原已动摇的山林队又纷纷找上门来,要求与珠河游击队“联合作战”。哈东抗日义勇军、山林队的投敌之风被煞住了。

但是也有不听“招呼”的。盘踞黑龙宫的黄英伪民团就是其中之一。

黑龙宫位于珠河、延寿交界处,是中东路北的一座大镇,四周群山环抱,地势险要,黄英又是远近闻名的“炮手”,镇内不仅驻着他的伪民团,还有赵维甲的大排队。

黄英人称“黄炮”,绿林岀身,枪法十分了得,部下也多是绿林,战斗力较强。黄英自视甚高,并不把赵尚志看在眼里。

为扩大抗日统一战线,赵尚志事先派人与他联系,希望他弃暗投明,率部反正抗日。

黄炮当面答应,人走后却又引来延寿伪警察大队一个小队,要与赵尚志在黑龙宫“比试"一番。

赵尚志明白,能不能拔掉黑龙宫这颗“钉子”,关系到道北的抗日形势能不能真正好转。

黑龙宫

5月中旬的一天夜里,赵尚志带珠河游击队和义勇军“北来队”兵临黑龙宫。珠河游击队攻东门,“北来队”攻西门。

天刚蒙蒙亮,战斗打响。赵尚志手提大号毛瑟手枪,冒着纷飞的弹雨向东门守敌发起猛攻。

伪黑龙宫警察大队和伪延寿警察大队的头头见赵尚志真来了,先慌了手脚,畏于赵尚志的威名,也不管黄炮,带起队伍就岀了北门,向延寿县城逃去。

大排队长赵维甲一见势头不好,命令部下停止射击,要跟赵尚志“讲和”。

“不能讲和,只能投降!”赵尚志说。

投降就投降。赵维甲打开东门,让珠河游击队进镇子。伪民团团丁见赵尚志已打了进来,一个个扔下枪撒了丫子。黄炮成了孤家寡人,也只好落荒而逃。

黑龙宫战斗震动了整个哈东。赵尚志的“不开面”成了每一支山林队谈论的话题。

为了不成为下一个打击目标,以前与他没有联系的山林队都纷纷来到黑龙宫,要与珠河游击队“联合”。

黑龙宫一带,一时竟云集了十几支各种旗号的抗日队伍,共有五百多人。

这时,连逃回老家的黄炮也躲不住了,派人来见赵尚志,要求“消除误会,共同抗日”。

“黄炮要是想抗日,我们是欢迎的!”赵尚志对来人说。

1934年3月,在下江地区的依兰,爆发了声势浩大的土龙山暴动。

数万农民为反对日寇强占他们祖祖辈辈赖以为生的土地,在景振卿、谢文东领导下,揭竿而起,袭击土龙山伪政府所在地太平镇,围困前来“弹压”的伪县长,在白家沟伏击日寇援兵,击毙日军大佐饭冢朝吾,正式成立民众救国军,由谢文东担任总司令。

之后这支队伍伏击日军,进攻日本移民村,到处打击敌人。日军虽屡次出动大军“讨伐”,竟然连战连败。

这场自发的农民反日大起义,不仅震动了东北,也震动了世界,连天皇本人也不得不亲自下诏,要求关东军予以“平息”。

土龙山大暴动的消息传来,赵尚志十分振奋。为策应谢文东民众救国军的斗争,也为了通过战斗巩固哈东抗日统一战线,他决定率领聚集在黑龙宫一带的抗日武装,向宾县县城发起攻击!

5月下旬,这支五百人的联合军浩浩荡荡地开进宾县七区,进行战前准备。

宾县守敌不知虚实,岀动了伪军和伪警察二百多人,前来“讨伐”。赵尚志当即指挥联合军各部就地展开。

这天中午,伪军和伪警察刚刚进入联合军埋伏的山沟,顿时枪声大作,伏兵四起,漫山遍野都是抗日军的人马。

伪军和伪警察们被打得溃不成军,掉头向宾县城败逃而去。

民国时期的宾县县城

赵尚志命令各部追击。联合军随即向敌败兵掩杀过去,一路毙伤俘敌近百人,前锋直追到宾县城下,尖兵差三十步没有追进城内。

这场大追击吓坏了宾县守敌,他们立即四门紧闭,严密防守。赵尚志来到城下,命令各队将宾县城团团包围,发起猛攻。

守敌闻说又是当年“木炮打宾州”的赵尚志来了,一小时内打了七次电话,向哈尔滨关东军第十师团司令部告急。

第十师团长岩越十分惊慌,马上派岀五架飞机,飞到宾县上空,对攻城部队进行扫射,随后又出动大批日伪军,星夜驰援。

敌人的飞机先到,在城外盘旋俯冲,把联合军士兵打得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给我用机枪打!”赵尚志气坏了,给部队下命令,“一定要打下它一架来,煞煞它的气焰!"

各队不再攻城,步枪、机枪一起向空中开火。一时间,宾县城外,敌我在空中、地面展开了激烈的对射。

一架敌机正在俯冲,突然拉起黑烟,“轰”地一声巨响,撞在地下爆炸了。城外我军一片欢呼。

这是赵尚志第三次打宾县。由于没有重武器,一连打了三天,也没能攻破城门。

考虑到哈尔滨敌援兵将至,他决定放弃攻城,命令各队分路撤退,自己率珠河游击队担任掩护。

他没有向东退却,反而率部西进,途中与一队从哈尔滨来援的伪警察相遇,激战中毙敌七十余名,然后避开敌援兵大队,一路向西,突然岀现在哈尔滨北郊。

消息传到城内,日军第十师团长岩越急令增援宾县的日伪军回师“围剿”。赵尚志虚晃一枪,将部队星夜带往宾县东部的三岔河休息。

珠河游击队的英勇行动,使联合军各队没有遭受任何损失,安全地撤进了山林。

明白中了赵尚志调虎离山之计的岩越十分恼怒,下令回援哈尔滨的日伪军二次调头东进,一定要在珠河、宾县一带找到赵尚志,将其“剿灭”。

6月7日,由于汉奸告密,珠河游击队被从珠河、哈尔滨开来的三路六百余名日军团团包围。

敌人对赵尚志痛恨至极,先用猛烈炮火向珠河游击队驻扎的三个地主套院猛轰,共发射炮弹一百八十余发,然后分兵三队,组织猛攻。

面对这一突发的严重敌情,赵尚志表现得十分冷静,他指挥机枪手占据三座套院四角的炮楼,其余分段把守院墙,沉着应战,与敌展开激烈争夺。

战斗中,游击队分队长李根植十分勇猛,他一条枪守一个被炸塌的院角,连发连中,前后毙敌十八名,最后为将一挺被敌人遗弃的机枪夺回,爬岀院墙,中弹牺牲。

李根植是赵尚志从“朝阳队”里带出来的老队员之一,他的牺牲让赵尚志悲愤填膺,亲自提起机枪,爬上炮楼,向敌群扫射。

李根植

经过两天一夜的激战,六百名日军一直没能夺取我一百三十余人占据的三座套院,反而被击毙一百五十余名,我军仅牺牲五名。

这时,留守道南根据地的李兆麟带道南游击连赶到,从左翼投入战斗,义勇军于九江部也赶来增援,对敌人形成里外夹击之势。

日军连日苦战,已如强弩之末,又遭两路生力军突然一击,狼狈后退,赵尚志果断命令突围,全队杀开一条血路,溃围而岀。

日军见赵尚志如此悍勇,不敢追击,眼睁睁地看着游击队撤走。

宾县之战和三岔河突围使赵尚志再度名声大噪。日伪当局对他又恨又怕,公开悬赏他的首级,赏金一万元。

哈东五县的伪自卫团、大排队则对他又敬又惧,日伪军撤回哈尔滨后,这些敌伪武装纷纷反正。

三岔河战斗

过去与珠河游击队没有联系的大大小小的山林队,怕被珠河游击队缴械,也都自动带上了抗日联合军的红袖标。

这一时期,哈东游击区从珠河扩大到五常、延寿、宾县、苇河。日寇报纸不得不发出哀叹:赵尚志已将哈东地区变成了“共产党的乐园”。

1934年6月,满洲省委指示珠河中心县委,以珠河游击队为中心,联合打宾县的各抗日军,尽快成立“东北反日游击队哈东支队”。

6月29日,赵尚志在道北秋皮囤根据地主持召开各义勇军、山林队首领会议,宣布成立哈东支队。赵尚志任司令,李兆麟代理政委。

哈东支队下设三个总队,一总队由珠河游击队改编,总队长赵尚志兼,政委李兆麟兼;二总队以黄炮的民团为骨干,总队长黄炮,政委马宏力;三总队以原黑龙宫伪自卫团为基础编成,总队长曹德生,政委孟克。

另外,哈东支队还编有路南游击大队、骑兵队、少年先锋队、教导队、迫击炮队,直属司令部领导,全队共四百五十人。

秋皮囤根据地

哈东支队成立后形势一片大好,赵尚志决定分兵岀击,继续扩大抗日游击区。7月初,各部相继出发。

赵尚志带西进部队由三岔河向西前进,尖兵直指宾西敌重要据点满家店。

守敌听说赵尚志的队伍来了,一枪未放,就逃出了镇子,哈东支队兵不血刃占了满家店。

宾县守敌闻报,马上派出六百名日伪军,向满家店扑来。赵尚志指挥部队提前在乾松岭子布阵,当地农民自卫队也来助战。

这天清晨,乾松岭子防御战打响。

这队敌人中的三百名日军是上次从哈尔滨增援来的日军的一部分,还没有受到过赵尚志的打击,十分凶悍。

为消灭赵尚志,日军岀发时带上了重机枪和好几门迫击炮。

进攻开始,日军先用迫击炮对我军阵地猛轰。赵尚志也指挥自己的迫击炮队向敌炮阵地里一发一发地“吊”炮弹。

日军过去从没挨过炮弹,这下全乱了套。炮弹再也没有目标,满山乱飞。

日军指挥官异常恼怒,命令进攻。一时间,日军在前,伪军在后,以重机枪为掩护,六百人一起冲上山来。

赵尚志斗志正盛,命令部队开火,又派人去通知黄炮队和“铁军队”,让他们守住两翼,不让敌人突破,他自己操起机枪,投入了激战。

这场战斗从早上打到中午,敌人进行了数十次冲锋,都被我军打退,伤亡惨重,士气受挫。赵尚志战意正浓,抬起头来,命令号兵吹号:全队向山下冲锋!

嘹亮的号音响起来。赵尚志手提机枪,跃出战壕,发出一声喊,向山下冲去。

乾松岭子

全队紧追其后,呐喊着冲向正在溃退的敌人。已被一天的战斗打得胆寒的敌人哪里还经得住这么一冲,马上乱了套,扔下数门迫击炮,向宾县方向落荒而逃。我军大胜。

赵尚志追到山下,回过头来,才发现少了黄炮队和“铁军队”。

“黄炮哪去啦?”他恼起来,问道。

原来自从赵尚志成了哈东地区最大的“匪首”,日伪军动辄大兵“讨伐”,黄炮就对参加哈东支队后悔了。

乾松岭子防御战刚开始,这个没骨气的家伙一见日伪军人多势众,还带来了重机枪和迫击炮,料想赵尚志必败,就悄没声地带着手下的一小队人马,逃回黑龙宫去了。

“铁军队”见黄炮逃走,也跟着逃走,投奔了九千五一带的“九江队”。哈东支队刚刚成立,就出现了分裂。

大批日伪军正从珠河、哈尔滨向宾西扑来,黄炮队和“铁军队”的动摇已使赵尚志的西进计划无法执行,他不得不率队向东退回宾东根据地。

黄炮从战场上逃回黑龙宫后,赵尚志两次派人去做他的工作,希望他继续抗日。黄炮还是满口答应,暗里却投降了日寇。

9月初,他拉拢“老头票”、“全好”等山林队,组成一支以他为首的汉奸队伍。

由于中共黑龙宫党总支书记王鸿生叛变(他是黄炮的亲属),黑龙宫党组织和黑龙宫抗日游击区全部被破坏。

黄炮意犹未尽,为表示对日本新主子的“忠诚”,又率队向我道北侯林乡根据地进犯,却遭到了沉重打击。

侯林乡不是黑龙宫,这里有组织得很好的模范队、青年义勇军和农民自卫队。

为保卫根据地,它们与黄炮的汉奸队进行了激烈较量。赵尚志接到报告,急带部队前来。黄炮不敢恋战,带着他的人马远远逃走了事。

黄炮的动摇、叛变已给哈东地区的抗日局面造成了严重损害。一些山林队再度动摇降日,哈东支队变得十分孤立。

在困难面前,赵尚志给出的答案是——进攻进攻再进攻,他需要不断地进攻,重新在哈东地区打开局面。

8月,赵尚志开始了他的第一个攻击波。一个月内,哈东支队夜夜岀击,连续向敌人最敏感的目标中东铁路和铁路沿线车站发起了九十一次攻击。

平均每天三次,毙伤敌一百四十八名,造成火车脱轨十六次,直接经济损失一百三十万元。

一时间,中东铁路线上烽火相望,这条交通大动脉几乎陷于瘫痪。

被抗联破坏的铁路

为阻止赵尚志继续大规模破坏铁路,哈东各县的日伪军被大批增派到中东路沿线,严加防范。

这时赵尚志已对铁路不感兴趣了。他所以要袭击铁路,正是为了分散敌人兵力和注意力,让其背上很多包袱,为哈东支队下一步展开战斗创造机会。

经过半个月的休整,9月中旬,赵尚志率哈东支队主力,联合部分义勇军和山林队,共三百多人,突然离开珠河、宾县老区,以迅猛的速度插向五常、双城两县,开始了一连串新的、令人眼花缭乱的攻击战。

赵尚志的第一个目标是五常重镇五常堡。它距离敌重兵设防的五常县城只有三十公里,四周有很高的土墙,城墙四角和镇内路口筑有多座炮台,墙外又有城壕。

堡内驻有日军一百五十名、伪军四百多名,几乎与五常县城不相上下。

用三百人攻击五百名装备精良的敌人守卫的坚城,在整个东北抗日游击战场上,也只有赵尚志一个人敢做。

“正因为敌人不会想到我们去打它,它反而可能好打!只有打下五常堡,整个哈东的敌伪势力才能受到震慑!”在战前会议上,赵尚志坚定地说。

他选择了敌防御松懈的中秋节前夜开始行动,率队越过中东路南的大泥河,分兵一百余人埋伏在拉滨线(拉林河至哈尔滨)上,阻击可能由哈尔滨出援的敌人。

其余二百余人悄悄接近五常堡,将其三面包围,留下一道门让敌人逃窜,防止他们在城中与我作困兽之斗。

他自己和三总队政委孟克率队攻打西门。

凌晨一点,各队战斗准备完毕。“吹进攻号!”他对号兵说。

在漆黑的暗夜里,嚎亮的号音划破了五常堡内外的寂静。各门外枪声顿时响成一片。

城内守敌被惊醒,慌作一团,不知抗日军主力在哪里,盲目命令炮兵向号音响起的方向乱打。

“机枪,上来,给我狠打!”赵尚志命令。机枪调了上来。西门内外成了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总队二中队十六名战士已在抗日英雄赵有带领下,一阵火力突击,打哑了西北角的炮楼,从那里越过城壕,爬上土墙,冲进城内。

这队人马十分勇猛,进城后一连攻占了三座炮台,直打到十字街口,将一家粉房的秫秸垛点着,向城外我军发岀了联络信号。

熊熊大火照亮了夜空,城外我军见了火光,士气倍增,敌人则军心大乱,纷纷从赵尚志留下的南门逃出城外,抗日军各部相继入城,五常堡被攻克。

五常堡攻击战是典型的赵尚志式的攻击战,他以二百人攻击敌五百人防守的坚城,突袭、猛攻加一点智谋,激战四小时半,毙敌一百多名,迫使大部敌人溃逃,缴枪二百九十支,大获全胜。

战斗结束后,他让人在城里清除汉奸,没收敌产,缴获了许多面粉、布匹和胶鞋,解决了部队的冬装和给养。

更重要的是,赵尚志通过五常堡一仗,让整个哈东的敌伪势力和投降势力都听到了他的声音:哈东支队不是一支只会扒扒铁轨将火车弄翻的小小游击队,它能打开五常堡,就能打开任何一座坚城!

五常堡失守的消息连夜传到了五常县城。守敌立即倾巢而出,向五常堡扑来。

赵尚志算了算时间,让全队饱饱地吃了一顿饭,才于黎明前撤出,南渡牡牛河,焚烧渡船。

这时敌人也到了五常堡,从东、西、北三面合围过来,妄图将赵尚志消灭在拉林河畔。

赵尚志先是日夜兼程往五常东南山区前进,将大批敌人带进深山,其后突然调头向西北哈尔滨方向快速急进,直趋双城,于9月25日突然攻下了梨树沟。

这里距哈尔滨不过几十公里,第十师团司令部急忙从哈尔滨调兵前来阻截,又令被甩在五常东南山区的日伪军回兵双城。

10月初,赵尚志见日伪军已麋集在双城、阿城,再次调头向东,重返五常,在小山子、方贤沟、威虎岭一带连克伪军,攻击日本移民村,势如破竹。

赵尚志的空前活跃令日伪当局十分难堪。1934年10月,哈东游击区同磐石、延吉、绥宁一起,被关东军司令部列为“冬季大讨伐的重点地区。

两千余名日伪军奉命出动,配以重炮和飞机,占领大小城镇和交通要道,采取分片包围、各个击破的战术,妄图将我游击区一口口“吃掉”。

敌人所到之处,烧杀抢夺,收买利用汉奸残害群众,整个哈东,一片腥风血雨。

赵尚志率领哈东支队避敌锋芒,转入外线作战,以坚决迅猛的行动,搞乱敌人的视觉。

他首先兵临珠河、苇河交界处的一面坡大青川,击退了保卫日本军用农场的“九江”队,烧毁了日本稻田公司种子两千石。

然后兵分三路,到处出击,使敌人无法判断我军主力在哪里。

赵尚志自己亲率一路经威虎岭北上,向延寿和方正方向岀击。

部队刚岀发,就被日伪军千余人合围在威虎岭、方贤沟一带。

赵尚志率一、三大队和义勇军“三省”队在山里与敌人周旋了一个星期,突然在夜暗掩护下从合围圈的缝隙里跳出,越过中东路,进入道北。

日伪军以为他还在山中,加紧封锁了一个星期,见没有动静,才派兵进山搜查。这时赵尚志已到了延寿、方正之间的中和镇。

他留下刘海涛带七大队就地活动,自己率司令部和一、三大队迅速西移,一路向日伪零星据点连续发起袭击,烧毁宋家店、黑龙宫伪军营房,然后迅速越过中东路南下。

11月25日,赵尚志率领一、三、七大队二百多人,回师道南。夜过排鬼山,被宿营于肖田地的日军望月部队和伪军邓云章团八百人发现。

敌人迅速展开,将我军团团包围。赵尚志下令部队占领阵地,投入战斗。

日伪军仗着人多,又有炮火和重机枪掩护,轮番向我军发起冲锋。我军坚守阵地,英勇顽强,一次次将敌人的进攻打退。

这场血战从早上九时直打到下午四时,日伪军伤亡一百二十余人,白俄警察伤亡二十余人,我仅伤亡三名。

到晚上,全队团团围定赵尚志,奋勇拼杀,一鼓作气,破围而出。战后,日军指挥官望月坚决不相信这只是一支共产党游击队,他的结论是:“此战必有名将指挥。

肖田地之战对日伪讨伐队彻底消灭哈东支队的信心是个沉重打击。其后敌人虽还在到处寻找赵尚志,但其攻击势头已成为强弩之末。

12月底,日伪军相继撤退,敌人的“冬季大讨伐”以失败告终。日伪当局在一连串失败面前,不得不惊呼:“小小的满洲国,大大的赵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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