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开讲#
姚启圣——定谋推毂，任贤使能；运筹制胜，决策靡遗
——台湾府志・卷10・总督姚公平台传（定谋推毂）（［1］高拱乾，等修．台湾府志［M］．北京：中华书局，1985：1087—1096．）
公讳启圣，号忧菴，浙之绍兴人也。癸卯，以汉军籍，登贤书第一人。始任香山知县，诖误去官。甲寅，耿逆作乱，当宁需材，起爲东瓯郡佐，寻加温处道。
姚公的名讳是启圣，号忧庵，是浙江绍兴人。癸卯年（公元1663年），姚公凭镶红旗汉军的身份，乡试中举，考中第一名。起初姚公担任香山知县，（因爲）犯错去官离职。甲寅年（公元1674年），耿精忠谋反叛乱，皇帝急需人才，姚公被起用担任东瓯郡佐，不久又被升任温处道的官员。
推毂，㊀⒈推车前进。古代帝主任命将帅时的隆重礼遇。⒉后因以称任命将帅之礼。㊁推动；协助。㊂荐举；援引。——汉语大词典
讳，㊁⒉特指死去的帝王或尊长名。——王力古汉语字典
名讳，旧指尊长或所尊敬之人的名字。旧时生前曰名，死后曰讳。分用义异；合用义同名字，但含有敬意。——汉语大词典
癸卯，康熙二年，公元1663年。
汉军籍，据《清史稿・卷260・列传47・姚启圣》记载“去附族人，籍隶镶红旗汉军”，此处当指“镶红旗汉军”。
贤书，贤能之书，谓举荐贤能的名录，后因以“贤书”指考试中式的名榜。——汉语大词典
登贤书，科举时代称乡试中式爲登贤书。——汉语大词典
乡试，科举考试名。㊂明清两代每三年一次在各省省城举行乡试。中式者称“举人”。即会试不第，亦可依科选官。——汉语大词典
诖误，贻误；连累。——汉语大词典
癸卯，康熙十三年，公元1674年。
耿逆，指“三藩之乱”的靖南王耿精忠。
逆，㊀⒈迎，迎接。⒉又指迎战，怀着敌意迎上去。㊁反，倒着。㊂⒈抵触，违背，与“顺”相对。⒉引申爲叛逆，背叛。㊃预先。——王力古汉语字典
当宁，㊁指皇帝。——汉语大词典
温处道，据《清史稿・卷260・列传47・姚启圣》记载“十四年，以王荐，超擢温处道佥事。”
丙辰，随和硕康亲王大师平闽，爲福建布政使。即自备衣粮，招募壮勇，有澄清海外之志。或有谓公曰：“公，文臣也。而奚以武爲哉？”公掀髯笑曰：“若以文武爲二耶？昔冉求以长矛而入齐师，有若以超乘而却吴寨，昔圣、昔贤所以不敢自暇自逸者，诚畏天命而悲人穷也。况我国家金瓯无缺，文命四敷，奈何以弹丸海区，久廑圣天子之忧勤宵旰，使沿海居民不遑宁处，罪将谁逭乎？若休矣！愿无复言。”客唯唯否否。惟时总督郎公稔公材且智，以爲己弗如也，辄自罢去。而朝廷亦以公爲必能办贼，爰擢公爲大中丞、大司马，总督福建文武事务，公于是乎能爲所欲爲矣。
丙辰年（公元1676年），（姚公）跟随和硕康亲王大军平定福建，担任福建布政使。（姚公）于是就自己备办衣服和粮草，招募壮丁，有平定海外动乱的志向。有人对姚公说：“您是一个文臣，哪里用得著武力战功呢？”姚公（神色激动）胡须抖动，笑著说：“你把文、武当作截然对立的两面吗？以前冉求用长矛抵抗齐军，有若凭借跳跃上车的勇武使吴王往后迁移营寨，以前的圣人、贤人不敢让自己有闲暇时间纵情逸乐的原因，确实是（他）敬畏天命并且悲痛人事困窘。况且我们的国家领士完整，文德教命广布四方，怎么能让如弹丸一般小的海域（台湾），长久地使天子承受为国事忧虑辛劳宵衣旰食（的愁苦），使沿海居民没有闲暇安宁生活呢？（造成）这般罪责，谁能躲避得了（意即“每个人都有罪责，无人能免罪”）。你停下来，希望不要再说下去了。”对方随口应答，不置可否。总督郎廷相熟知姚公有才能且明智，认为自己比不上他，于是就自己罢官离职。而朝廷也认爲姚公一定能惩办贼敌，于是提拔姚公担任大中丞、大司马，总管福建的文武事务，姚公于是能任随自己的心志尽情施展才能。
丙辰，康熙十五年，公元1676年。
壮勇，㊁壮勇者；壮丁。——汉语大词典
澄清，㊀⒈谓肃清混乱局面。⒉引申爲安定。——汉语大词典
掀髯，笑时启口张须貌；激动貌。——汉语大词典
冉求以长矛而入齐师，典出《左传・哀公十一年》“十一年，春，齐为鄎故，国书、高无㔻帅师伐我，及清。……冉有用矛于齐师，故能入其军，孔子曰：“义也”。”
超乘，㊀⒈跳跃上车。⒉引申指勇士、武士。㊁形容勇猛敏捷。㊂驰骤。——汉语大词典
有若以超乘却吴寨，典出《左传・哀公八年》“微虎欲宵攻王舍，私属徒七百人三踊于幕庭，卒三百人，有若与焉。及稷门之内，或谓季孙曰：‘不足以害吴，而多杀国士，不如已也。’乃止之，吴子闻之，一夕三迁。”“超乘”，对应原记载里的“踊”字，原意义当是“跳跃上车”。“却”吴寨，前人理解爲“劫”吴寨，即冉有在夜晚前去偷袭敌营。但亦有人认爲此次偷袭行动，并没有付诸实践，最终结果是“吴子闻之，一夕三迁”。这一表述对应“却吴寨”的文字，即理解爲“使得吴王把营寨往后迁移”。此处採纳后一理解。
自逸，身心安适。——汉语大词典
金瓯，㊀金的盆、盂之属。㊁比喻疆土之完固。亦用以指国土。㊂酒杯的美称。——汉语大词典
金瓯无缺，比喻国土完整。——汉语大词典
文命，㊀文德教命。——汉语大词典
敷，㊀施，布。㊁徧。㊂铺陈，扩展。㊃涂抹（晚起义）。㊄足够（晚起义）。——王力古汉语字典
廑，㊀仅，纔。㊁通“勤”。勤劳。——王力古汉语字典
廑，㊀小屋。㊁蒙受，接受。㊂通“仅”。纔；只不过。㊃“勤”的古字。勤劳，殷勤。——汉语大词典
忧勤，多指帝王或朝廷爲国事而忧虑勤劳。——汉语大词典
宵旰，㊀见“宵衣旰食”。天不亮就穿衣起身，天黑了才吃饭。形容非常勤劳，多用以称颂帝王勤于政事。㊁借指帝王。——汉语大词典
不遑，㊀无暇，没有闲暇。㊁“不遑暇食”的略语。没有时间吃饭。形容工作紧张、辛勤。——汉语大词典
逭，㊀逃脱，避免。㊁免除，宽恕（晚起义）。㊂通“换”。改换，更易（晚起义）。——王力古汉语字典
唯唯否否，形容虚与委蛇，佯应而无置可否。——汉语大词典
郎公，应是指郎廷相，时任福建总督，因爲未能殄灭叛贼而去职。
稔，㊀⒈穀物成熟。⒉穀物一年一熟，引申爲年。⒊引申爲成熟。㊁素常。——王力古汉语字典
爰，㊀⒈代词，于此。⒉又爲于何。㊁介词，相当“于”、“于”。㊂句首语气词，有时可译爲“于是”。㊃更换。——王力古汉语字典
总督，㊀总管统率。——汉语大词典
己未，移驻漳州。盖以漳州去贼不远，呼吸相通，可行间谍故也。遂大开一馆，名曰“招来”，使随征参议道黄性震董其事。又令福州同知苏良嗣分金计费，督造战船。其机密粮务，则耑委随征同知林昇。任贤使能，庶官毕集；一材一艺之士，靡不兼收。既数月，贼稍有降者，公即厚其赏赐，以礼仪，使见者神移、闻者心荡，而伪将军朱天贵率师来矣。公逆知其骁勇也，引入帐中，相与卧起。既出就馆，器具供帐更侈于公。天贵大喜过望，顾其下曰：“从逆果何益耶？”以故竭诚致命，无有二心，卒能得其死力云。嗣即大制火炮军器，採买上游米榖，以图大举。而苏良嗣督造战船，功成报竣。公夜驰三百里，至闽安镇之五虎门，亲自配舟，调遣将士，乘风破浪，操演水师。随又回漳。前兴化知府、今大中丞卞公（讳永誉），泉州知府、前大中丞张公（讳仲举）往说贼降，而伪行人傅爲霖勇于听谗，心持两可。公怒曰：“鼠辈无知，敢谓吾剑不利耶？吾将使其自相贼杀耳！”爰密定计，爲霖果伏诛。后数日，公忽作急遽状，从数骑招摇城市，见房之高大者，辄锁扃之，榜其门曰“某镇公馆”“某将军行台”，盛陈供具，严其守者。漳之人民，咸以爲海上巨酋尅期同欵。至晚，得贼侦，公徉曰：“若非某将军人乎？归语而主，某日之期不可爽信！”予酒食，遣之归。得他侦，亦如之。已而海上喧传侦我行径，而漳之城中、城外所榜之门无虑数十，宛然在目也。贼遂自相猜忌，众畔亲离，归则惧诛，源源纳欵矣。
己未（公元1679年），（姚公）移驻漳州。（这是）因爲漳州距离叛贼不远，（两地）瞬息之间即可沟通往来，便以行使侦察、伺探等军事手段。（姚公）于是大力开设一间舘舍，命名爲“招来舘”，让随征参议道黄性震督领“招来錧”的事务。（姚公）又命令福州同知苏良嗣分钱算好费用，监督制造战船的事务。那些机密的粮草事宜，就专门交付给随征同知林升。（姚公）任用有贤德有才能的人，各种官员都聚集到（姚公帐下）；有一项才能和技艺的贤士，（姚公）没有不全部收揽招纳的。过了几个月，（遇到）略有降意的叛贼，姚公便立即加大丰厚的赏赐，用尊宠的礼仪加以优待，让看到的人和听到的人心荡神摇。故而敌方将军朱天贵率领军队前来。姚公事先知道他勇猛非凡，于是把他带入军帐之中，与他一同起卧作息。朱天贵出了军营回到舘舍，（他使用的）器物、用具、饮食用品等，比姚公所用的物品更爲豪华。朱天贵大喜过望，回头对他的属下说：“跟从逆贼有什么好处呢。”因此（朱天贵）竭尽忠诚舍命报效，没有二心，（朝廷）终能获得朱天贵竭尽全力的报效。（姚公）随即大力制造火炮和其他军用器具，採办、购买上游的米粮稻穀，以备将来大举兴兵（收复台岛）的计划。而苏良嗣督造战船，成功后，便（向姚公）呈报战船尽已完工。
姚公连夜奔驰三百里，到达闽安镇的五虎门，亲自分配船只，调派将士，迎风破浪，操练水军。（姚公）随即又回到漳州。前兴化知府、今大中丞卞公（名讳是永誉），泉州知府、前大中丞张公（名讳是仲举）前往游説叛贼投降。而叛贼的使者傅爲霖一心听信谗言，态度含糊，怀有异心。姚公发怒説：“此等小人愚蠢无知，竟胆敢认爲我手中利剑不锋利吗（意即轻视姚启圣，认爲姚公无计可施）？我将使他们叛贼互相残杀！”于是暗中定下计谋，傅爲霖果然被杀。随后几日，姚公突然做出急促的模样，率领几个骑兵在城中招摇过市，看见高大的房屋，便锁闭关门，并在门上张贴榜文“某镇公馆”“某将军行台”，盛大备办酒食，并严令兵士守卫。漳州的人民，都认爲海上的叛贼首领打算约定时间齐来纳降。到晚上时分，发现了叛贼的侦察兵，姚公假装説：“你不是某某将军的人吗？回去告诉你的主公，某某日的时间不能失信！”（姚公）给他酒食，遣送他回去。发现其他叛贼的侦察兵，（姚公）也按照同样的方法处理。不久后海上遍传侦察获悉的姚公行事手段，而漳州的城中、城外贴上榜文的门大约有几十家，历历可见。叛贼于是互相猜忌，众叛亲离，回来的叛军也（因爲）畏惧被杀，不断归顺。
己未，康熙十八年，公元1679年。
呼吸，㊂一呼一吸，顷刻之间。——汉语大词典
董，㊀督察，监督。㊁正，整顿。——王力古汉语字典
耑，“端”的古字。㊀植物萌发的芽头。泛指头。㊁同“专”。——王力古汉语字典
委，㊀付託。㊁放弃。㊂推卸。㊃堆积。㊅⒈确知。⒉引申为副词，确实。㊇衰颓。㊈［委蛇］。迭韵联緜字。⒈庄重而又从容自得的样子。⒉緜延曲折的样子。⒊引申为斜行，曲折前进。——王力古汉语字典
任贤使能，委任使用有才德的人。——汉语大词典
使能，㊀任用有才能者。——汉语大词典
庶，㊀众多。㊁［庶人］平民。也省称“庶”。㊂庶子，妾的儿子。与“嫡”相对。㊃［庶几］或许可以，差不多。表示希望或揣测。也省作“庶”。——王力古汉语字典
庶官，㊀各种官职。㊁百官。多指一般官员。——汉语大词典
逆，㊀⒈迎，迎接。⒉又指迎战，怀着敌意迎上去。㊁反，倒着。㊂⒈抵触，违背，与“顺”相对。⒉引申爲叛逆，背叛。㊃预先。——王力古汉语字典
供帐，亦作“供张”。㊀⒈陈设供宴会用的帷帐、用具、饮食等物。亦谓举行宴会。⒉亦指供宴饮之用的帷帐、用具、饮食等物。——汉语大词典
侈，㊀⒈张大。⒉引申爲大。⒊又爲阔。㊁奢侈，浪费。——王力古汉语字典
死力，㊀最大的力量。㊁用最大的力量。——汉语大词典
嗣，㊀继承。㊁后嗣，子孙。——王力古汉语字典
大举，㊀谓大兴军旅。——汉语大词典
调遣，调派，差遣。——汉语大词典
行人，㊂使者的通称。㊃小吏差役。——汉语大词典
急遽，㊀仓促。㊁犹急速。——汉语大词典
供具，㊀陈设酒食的器具。亦指酒食之类。㊁陈设酒具；备供酒食。——汉语大词典
酋，㊁酋长，部落的首领（后起义）。——王力古汉语字典
爽信，失信。——汉语大词典
喧传，犹哄传；盛传。——汉语大词典
纳款，归顺；降服。——汉语大词典
庚申二月二十三日，公乘贼懈，遣兵攻破陈洲、马洲、观音山、石码等处十九寨。次日，复遣随征游击张定国、都司张玺、笔帖式乐敏等引兵直抵海澄城下，计招伪总兵苏侃等内变，攻破城门，降其众二千二百六十七员名，恢复海澄。二十四夜，又差随征知县黄金从等乘潮分渡，直入海门等处，降其伪统领仁武镇郑元堂、伪神武镇都督黄瑞、伪安南将军陈珍、伪果毅镇张雄、伪将军张治等水陆目兵一万二千八百八十一员名，鸟船十一隻。二十七日，遂复金门、厦门。贼势穷地蹙，退保澎湖。
庚申（公元1680年）二月二十三日，姚公趁著叛贼松懈，派兵攻破陈洲、马洲、观音山、石码等十九座城寨。第二天，又派遣随征游击张定国、都司张玺、笔帖式乐敏等人率领士兵径直到达海澄城下，打算招降叛贼的总兵苏侃等人发动内变，攻破城门，降服二千二百六十七名士兵，收复海澄。二十四夜，又差遣随征知县黄金从等人趁著潮涨分兵渡水，径直攻入海门等地，降服叛军统领仁武镇郑元堂、神武镇都督黄瑞、安南将军陈珍、果毅镇张雄、将军张治等水陆目兵一万二千八百八十一员名，收剿鸟船十一隻。二十七日，就收复了金门、厦门。逆党形势愈加困窘，领土愈加缩减，退到澎湖负隅顽抗。
笔帖式，清代于各衙署设置的低级文官。掌理翻译满汉章奏文书。——汉语大词典
目兵，兵卒中的小头领。——汉语大词典
蹙，㊀紧迫，窘迫。㊁逼，逼近。㊂⒈紧缩，收缩。⒉特指面部表情的紧缩，皱缩。㊃⒈局促拘谨。⒉又爲困窘愁苦。㊄⒈通“蹴”。踩，踏。⒉又爲踢（晚起义）。——王力古汉语字典
辛酉，公以北人乘舟终非其便，军中大帅不可无人，具疏上请天子，以内大臣伯施公琅爲靖海将军。既至，公与之运筹料敌，决策靡遗。于是将军率舟师而前，公具糗粮于后。以康熙二十二年六月十四日，从平海进兵，盖取讨平海逆之义也。二十二日，遂克澎湖。至七月二十七日，伪藩郑克塽率众归诚（其事详载将军施公《平台记》中）。
辛酉（公元1681年），姚公认爲北人乘船终是不便，军中大帅不能无人担任，备文上呈天子，请求任命内大臣施琅担任靖海将军。在施琅到了以后，姚公与施琅筹谋擘画，判断敌情，拟定计策，毫无遗漏。于是施琅将军率领水师在前方进军，施公在后方备办粮草。在康熙二十二年六月十四日（公元1683年），从平海进兵，取讨伐、平定海上叛逆的意义。二十二日，就攻克了澎湖。到七月二十七日，台岛首领郑克塽率领众军投降（这件事详细记载在将军施公的《平台记》之中）。
具疏，备文分条陈述。——汉语大词典
备文，㊁准备文件。——汉语大词典
运筹，㊀制定策略；筹划。——汉语大词典
糗粮，乾粮。——汉语大词典
讨平，讨伐平定。——汉语大词典
归诚，㊁犹归顺，投诚。——汉语大词典
论曰：求济变之略者需臣材，求谋国之猷者需臣智。公于军兴旁午之时，四体交劳、五官互用，靡不各当其可。视宋之刘毅，何以加焉。且又精间谍、重赏罚、得敌情、随应变，粪我黄金、涎彼贼众，溃散其腹心手足，黠者噉之以利、降者抚之以恩，贼是以离；离而攻之，策莫善焉。其密谋秘计断自一心，罕闻左右，是以人弗尽知。迨功成身退，天道之常；毕此一生以报君父，公虽死、公犹生矣！彼夫青春作赋、皓首穷经，谋事则迂阔而不能动人、读书则疏略而无以应变，孳孳爲利、家室是图者，即令冠贤书、魁天下，亦竖儒也；安得不取其冠而溺之乎！
论曰：寻求拯济时变的韬略，需要（依靠）臣属的才能；探求统筹国事的计谋，需要（仰赖）臣属的智慧。姚公于军事纷乱之时，知人善任，用能使贤，无不各尽其才，各尽其用（最初译爲“手胼足胝，操劳备尽，竭诚尽智，无不精当”，似与标题“推毂”之评不相符，故作修改）。观察宋朝刘毅的所作所爲，又如何能超过姚公呢。况且，姚公精通行使间谍军事手段、重视奖惩、探悉敌情、随机应变，看轻黄金，（以钱财）诱降叛逆，使叛贼的亲信溃败离散，（对）狡滑的人就用利益来引诱他，（对）投降的人就用恩德来安抚他，逆党因此被（姚公）离散分化。使叛贼离散，再予以攻破，计策没有比这更好的了。那些秘密的计谋是出自姚公个人的运筹，很少爲身边亲信所听闻，因此别人都未能知晓姚公的全部计划。等到功业成就之后，（姚公）隐退，这也是天道的常理；用尽一生报效君父，姚公虽死，但还像活著一般。那些在年轻时期写作文赋、一直到年老时分还在钻研经籍，谋划事情却浮泛不实，未能使人改色动容；读书明理却粗疏简略，不能应对急变，（只知）急切追逐利益，只考虑（个人的）家室利益的人，即使让他在乡试的榜文上位居第一、在天下人面前考中第一名，也是一个浅陋的小儒。怎么能不摘下他的帽子然后在上面撒尿呢！
猷，㊀计谋，谋画。㊁道，道术。——王力古汉语字典
军兴，㊀谓征集财物以供军用。㊁指战时的法令制度。㊂军事行动的开始。——汉语大词典
旁午，㊀亦作“旁迕”。交错；纷繁。㊁四面八方；到处。——汉语大词典
四体，㊀⒈四肢。⒉引申指整个身体，身躯。㊁比喻君王的辅弼大臣。——汉语大词典
五官，㊂⒈殷周时分掌政事的五个高级官职。⒉亦泛指百官。㊆人体五种器官。⒈耳、目、鼻、口、形。或谓耳、目、鼻、口、心。——汉语大词典
各当其可，意思指姚公对人才的任用，恰好能符合每个人才各自所精通的长处，即谓姚公知人善任，人尽其才，才尽其用。
刘毅，或指《晋书・卷85・列传55・刘毅》：“毅刚猛沉断，而专肆很愎，与刘裕协成大业，而功居其次，深自矜伐，不相推伏”。大意指刘毅刚愎自用，独断肆行，这里将其与知人善任的姚启圣互爲对比。
涎，㊀口水。——王力古汉语字典
涎彼贼众，意即使那些叛贼垂涎三尺，结合上文的“粪我黄金”一句，当指以黄金引诱叛贼。
腹心，㊀⒈肚腹与心脏，皆人体重要器官。亦比喻贤智策谋之臣。⒉亦指亲信。——汉语大词典
噉，同“啖”“啗”。食。——王力古汉语字典
啖，㊀⒈吃。⒉引申爲给吃。㊁利诱。——王力古汉语字典
迨，㊀及，赶上，趁着。㊁等到（后起义）。——王力古汉语字典
迂阔，不切合实际。——汉语大词典
疏略，㊁粗疎简略。㊂疎忽；忽略。㊃粗糙简单。——汉语大词典
孳孳，同“孜孜”。孳，通“孜”。㊀勤勉；努力不懈。㊁一心一意或用心力的样子。——汉语大词典
孜孜，㊀勤勉；不懈怠。㊁犹言专心一意。㊂急切；恳切；一再。——王力古汉语字典
贤书，贤能之书，谓举荐贤能的名录，后因以“贤书”指考试中式的名榜。——汉语大词典
魁，㊂⒈首领。⒉亦指杰出的。⒊后科举考试称进士第一名爲魁。——王力古汉语字典
后记
本篇传记，全网并未找到相关译文。故而本篇译文，以及文中未标明“王力古汉语字典”“汉语大词典”出处的注释均是个人撰写。其中，仍有部分翻译，未臻完善，自觉犹有疏漏。比如“归则惧诛”一句的翻译。其他“文不从、字不顺”的舛误，固亦有之，尚赖诸位观者指正。
翻译这篇传记时，承蒙QQ群“国学大师官方群9”@唐子畏 @好好学习 @濠梁观鱼 几位网友的鼎力相助，让我得以完成此篇传记的翻译。文中“有若以超乘而却吴寨”“罪将谁逭”“四体交劳、五官互用，靡不各当其可”“视宋之刘毅，何以加焉”等几个句子的理解，均得蒙上述几位网友的答疑和解惑。在此说明，并向几位老师致谢。
冥思苦索，寻幽抉微。炼句锻字，惨淡经营。
孤愤著书，呕心缀文。覆酱烧薪，又当何如。
后记写于2023年03月08日
后附《臺灣府志・卷10・總督姚公平臺傳（定謀推轂）》的文字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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