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老师都只陪伴我们的一段人生,在他走后,你心中记住了什么,就是今后人生的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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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互联网上走红的老师,有不少是看脸的,搜一搜“最帅老师”“最美老师”,就能知道长相对一个老师能否受到学生喜爱有多么重要。
山东外事翻译职业学院的一名民法老师,神似井柏然,再一看有点像黄轩,还有人觉得像“都敏俊”。他上课只穿西装,每堂课学生都爆满,尤其是女生,从不迟到缺席。湖南大学法学院的一名90后副教授,人称“现实版何以琛”,凭一张“侧颜杀”照片上了微博热搜……总之,在各个大学的话语体系中,都有学生为之心旌摇曳的老师面孔。
还有一些老师,是凭后天实力走红的。人大附中的物理老师李永乐,在短视频网站拥粉数百万。作为北大本科和清华硕士的高学历人才,在他外貌上是显露不出来的,录个讲课视频,头发明显没洗,辅助教具不是精美的ppt,只有一个小黑板、一个粉笔头,一双手。
李永乐认真地为学生分析“考清华和中500万彩票哪个几率更大”的严肃问题,“按双色球概率计算的话,买彩票中头奖的概率是1/1772万,考上清华的概率按全国942万考生,清华招3000人为例,考上的概率是3/10000。几率差不多高了5000倍!这样对比下来,还是踏实学习吧,别再做梦一夜暴富了”。除了关心同学们学习,李永乐也操心感情问题,“如何用数学的方法去找到真命天子”。
关于老师的功能,千年前的韩愈已经说得很明白,“传道、授业、解惑”。除了传授知识,学生在老师身上看到的是书本之外对世界的高贵想象,你是什么样,道就是什么样。
已于2015年病逝的中科院院士李小文,从名字到外形都十分朴实,他突然闯入公众视野,是由于2014年在网上热传的一张照片:一个蓄着胡子、头发花白、穿着一身黑衣黑裤黑布鞋——还没穿袜子的老人,坐在中国科学院大学的讲台前,翘着二郎腿低头念发言稿。
网友惊讶地得知,这位老大爷竟然是中国遥感领域的泰斗级专家李小文。李小文教育学生从不批评,也从不反对学生的意见,有时还会用打赌的方式让学生去尝试。他曾在博客里提到,老师合格的标准,就是让学生做自己的掘墓人。有人将他与陶渊明等魏晋名士相提并论,还有人说他有侠义精神。李小文对“扫地僧”的称呼不赞同也不争辩,毕竟,做了一辈子学问,没空,有空还不如用来喝酒。
大师都潜伏在人群中,外形上十分低调,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戴建业,常穿衬衫牛仔裤,头发白了也不染。他不出席商业活动,也尽量不上电视,“你看我这个形象,忒对不起观众”,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他很红。他讲唐诗的课,在学校一座难求,短视频在网上一天的点击量就超过2000万人次。
戴老师讲课的高频词是“听懂了没有”“我的个天啊”,加上麻城普通话的“助攻”,让学生欲罢不能。他还喜欢拿自己与古人对比,据不完全统计,李白、杜甫、陶渊明等都在其列。他讲李白《将进酒》,说仿佛是李白在劝他的朋友喝酒:“来啊!喝酒!人生苦短,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啊!再不喝就来不及了!”他讲杜甫,说以前以为他写的“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是夸别人,后来才知道他是在夸自己——“除了忧国忧民,杜甫吹牛皮一绝”。戴建业评价盛唐,“浪漫得要死!狂得要命!”。他就是那个把学生带回盛唐的摆渡人。
这些大学教授在互联网的走红,是因为他们打破了刻板印象中不苟言笑的“学者模样”与高高在上的“精英气质”。在众多研究生把导师称“老板”的当下,这是公众对知识阶层的期许。
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金属边框的眼镜架在棱角分明的脸上,嗓音深沉沙哑,陈涌海是中国科学院大学的博士生导师,也是窦唯专辑《山水清音图》的吉他手。在我的幻想中,他是一下课就能跳上讲台狂扫吉他的那一款。陈涌海早在2011年就火过一回,他自弹自唱《将进酒》,仿佛李白附身,坐在他对面的是国学大家钱绍武。俩人聊学问聊到兴起,慷慨当歌,人生快意,莫不如此。
在电影《死亡诗社》中,罗宾·威廉姆斯饰演的基廷老师带着学生们读诗,带着学生们理解生活的激情与意义。在他被开除后,孩子们不顾校长的恐吓与反对,一个个起立,站到桌子上,大声朗读诗歌,目送他离开。所有老师都只陪伴我们的一段人生,在他走后,你心中记住了什么,就是今后人生的导航。
我永远记得我的一个小学老师,他一点也不红,教的也不是主课,而是一门名为《常识》的大杂烩。平平无奇的一天,他讲到日食时,给每个学生发了一张表,记录了之后十几年的日食日期,然后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记住今天这一刻,我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这一刻就过去了。”
小学生什么也不懂,只是认认真真跟着表格看日食。十几年过去了,我看完了表上所有日食,记住的却是已经过去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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