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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官方小说Can't Fear Your Own World Ⅱ 第九章

原作:久保带人 成田良悟

原文翻译:微博博主 龙背上的扶她(一个很爱死神的博主请大家多多支持她)

第九章

流魂街

「搞啥?突然蹦出来,还真是个相当爱凑热闹的家伙啊」

看着突然现身的男性破面,银城没有放松警戒却以轻松的语气自语道。

「说起来,听说之前和灭却师打仗时有几名虚来过来着……出现了黑崎一护的名字就是说,是那时的其中一员?」

回答这个疑问的,是手持完现为日本刀形状的书签的月岛。

「……葛力姆乔·贾卡杰克。曾经的蓝染惣右介部下中位居十刃中坚阶层的破面哦」

「你认识……怎么想也不可能呐」

「没错,只是在『夹入』井上织姬的过去时看到过而已。是个很普通就打赢了的对手哦」

尽管小声说着这种话,但从月岛站立的姿态中却看不出轻敌的意思来。观察到这些的银城理解了这是个非同小可的对手。

——真是棘手。更别提这边还正处在和灭却师的争端中了。

变成三方势力的话,就算假设是我们这边实力占上风,战况会如何翻转也将变得无法预测了。

——那么,将其拉拢到我们这边来才是上策么……不,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自行撕起来吧。

至少突然跟以灭绝虚作为存在意义的灭却师联手的可能性是很低的吧。

如此判断的银城,打算暂且先就这样观察情况——

然而那名破面并非是向着灭却师,而是俯视着月岛的方向开口了。

「啊啊……?那边那个,你刚说了什么?」

「是在指我吗?」

「我可不认识你喔?像这种家伙说我很轻易就被怎么了来着?」

——被这货听到了啊。

「哎呀哎呀,没想到还长着对顺风耳」

银城轻叹一口气,耸了耸肩后刻意以友善的语气搭话道。

「刚才只是这家伙风格的笑话而已,别放在心上啊」

「是哦,这还真是——」

名为葛力姆乔的破面,轻轻地哼了一声——

「——笑不出来啊」

才刚发觉其眼神锐利起来,他便于当场瞬时飙升了速度。

「!」

破面像野生的兽类一样猛蹬空中的灵子,残留着那尖锐的灵压残渣而消失了。

下一个瞬间,将周遭空气劈开的撞击声响起,该处的灵子皆化作激烈的风之乱流爆散开来。

「别碍老子的事儿啊」

不知何时间出鞘的葛力姆乔的斩魄刀。

面对将那以月岛为目标的刀刃凭借自己的大剑格挡下来的银城,葛力姆乔有些烦躁地问道。

「……你这家伙,是死神吗?」

「以前是,吧。现在只不过是个流浪者而已」

夹杂着刀刃咬合推攘的声响,两人互换着简短的话语。

——真快啊。

虽然银城并不是无法以肉眼跟上其身姿,但却感受到了些微的违和感。

若只论速度,那与手腕高超的死神的瞬步是同等的吧。

然而,灵压本身却在一瞬间淡去,使人深陷于那正在移动的实体宛如海市蜃楼或全息图象一般的错觉之中。

是多亏不断积累的战斗经验么,又或是出于本能呢,即刻将违和感修正的银城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下了那把刀刃。

虽然令人以为会就这样展开剑斗,但察觉到抓住空隙绕到自己背后的月岛的存在,葛力姆乔迅速地后退飞离两人。

在确认到对手已经远离之后,银城重新将片刻前感受到的违和感付诸言语。

「在用些奇怪的移动方式啊,那家伙」

于是,这一疑问的回答便自月岛口中轻易地得到了解答。

「那叫响转。是避开同为虚的同胞或我们的灵压知觉,破面特有的移动方式哦」

「原来如此。这么一说,虽然不是破面……以前在还算强的虚身上见过类似的东西也说不定呐」

死神与灭却师中有很多擅长其各自被称为『瞬步』及『飞廉脚』的高速移动术式之人,以『瞬步』作为基础来审视的情况下,能看出飞廉脚在力量的消耗效率上要较之更高等微妙的差异存在。

另一方面,由完现术引发的高速移动也是相同的情况。

「哈……真亏你能知道啊。你这家伙才是,净给我用那种烦人的动作」

由完现术引发的高速移动,是支配沉睡于地面的灵子,使移动力本身大幅提升的力量。

与瞬步的不同在于,能够将对周遭灵子的扰乱控制在最小限度之内这点,在隐秘性与攻敌不备的意义上可说是十分接近响转。

另一方面,葛力姆乔似乎对移动方式并没有展现出太大的兴趣,看着自己手腕上渗出的些微鲜血,浮现出凶恶的笑容来。

「哦……划破了我的钢皮啊,看来还是有两下子的嘛,月岛」

月岛的刀刃似乎是碰触到了葛力姆乔的样子,仅有微毫的伤痕上开始垂下赤红色的丝线。

「……?」

下一个瞬间,将目光投向『能够伤到自己的,有狩猎价值的猎物』的葛力姆乔身上开始出现变化。

「……月岛?」

对于说出了理应是初次见面的男人的名字这件事,葛力姆乔怀抱着疑惑。

「夹入了吗」

而另一边,银城则是想着这下就省事了而耸了耸肩。

就算仅有毫厘,破面的身体上也终究是被刻上了,月岛的刀刃造成的伤口。

这对于银城等人而言,是有着远在『能够贯穿钢皮给予其伤害』以上的重要意义。

月岛的能力『终结之书』即便是细小的伤口也能够借此夹入对方的『过去』。

深知那堪称凶恶的侵蚀力的银城,像是有些期待落空似的松了口气——

「嘛,结果而言……」

刀刃从其身旁闪过,干涸的金属音再度响彻周边的空间。

「……好险啊。喂,这怎么回事啊?」

「的确是夹入了哦」

对着从最接近的距离下千钧一发之际接下葛力姆乔一击的银城,这次是月岛耸了耸肩。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啊。不论过去如何,想杀掉现在的我的人还是会杀的,就只是这样而已」

月岛有着曾在朽木白哉的过去中将自己作为『恩人』夹入之时,被其毫无踌躇地斩杀的经历。正因为有这份经验,月岛才对葛力姆乔的行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毕竟在夹入野生动物时,比起过去的记忆要更加遵从动物的本能而行事的个体非常多呢。与朽木白哉不同,是在这个方向上没有效果也说不定」

「就是说虚不通人情的意思么」

虽然银城说得很轻松,但没有乱掉在拼刀中施加的力气,保持着这一状态,开始静静地使身体中的灵压向大剑流动。

「你们在乱七八糟的扯些什么,这可是正在厮杀中啊!」

「是在计划怎么斩杀你啊,闭上嘴好好听着」

面对让人联想到露出獠牙的肉食动物般嘴角凶恶地歪曲着的葛力姆乔,银城将充斥于自身大剑中的灵压高密度地释放击出。

零距离的月牙天冲。

「!」

能够将其于咫尺之间避开,是由于葛力姆乔通过与黑崎一护的战斗而铭刻于身的经验所致吧。

回忆着于反射性向后飞退的自己身旁横穿而过的灵压,葛力姆乔眼神锐利起来向银城问道。

「你这家伙的灵压……是黑崎的同族吗?看起来不像血亲兄弟的样子啊」

「你也是黑崎的老相识啊……。究竟是世界太过狭小了,还是那家伙的面子太大了呢」

另一边,是迟迟没有决定接下来行动的两名灭却师。

「在搞啥啊,那群家伙?突然间又是放松警惕又突然全力干架的」

对于突然出现的破面打算先看看情况的嘉蒂斯和米妮娜,虽然是打算先判断出对方是怎样的存在再说,但那名破面当事人在问出他的目的前便自顾自地找上完现术者开始战斗了。

米妮娜继续以悠闲的姿态观察着战局,一边回顾着这之前的展开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嗯……我觉得,大概是因为有人在使用像佩佩那样的力量的缘故」

嘉蒂斯回想起曾经名为佩佩的同胞所使用的『爱』的力量——使被附上由能力产生的印记的对手不分青红皂白强行爱上佩佩的凶恶能力。

就算并非完全相同,但也恐怕是尝试着进行某种精神支配,却没能对那名破面奏效吧,作出了如此的判断。

「然后呢,就是说他们搞砸了么。真是活该啊」

嘉蒂斯嗤笑出声,但随即便产生了新的疑惑,向米妮娜问道。

「是说,那个叫茧利的科学家,不可能会不知道那个能力吧?那为啥不事前通知我们一声啊?」

「谁知道呢……莉莉的话倒是可能会明白些什么」

莉莉是在只有字面上是同胞,基本上而言是会互相欺骗关系的『无形帝国』内,少数可以托付后背的同伴。

回忆起好挖苦人却以情报分析能力见长的她来,想象着如果她在这里的话会怎么说呢。

然后,嘉蒂斯描绘出的莉莉开始在脑海中对自己低语起来。

——『是想故意让你们吃下那些攻击,他好观察效果不是吗?』

「……这个可以有」

虽说那并非莉莉本人,只不过是嘉蒂斯想象产物的意见——结果而言应当是自己得出的推测才对,但还是想着实际上那个名叫涅茧利的男人的话是做得出来这种事的而接受了。

「?什么可以有?」

「说出来也没什么用的事情哦。比起这个,要怎么做?趁着空隙,连那破面一起把那伙儿人用我的电击全烧光……」

「所以说,我觉得烧掉是不行的啊……」

在两人重复着已不知第多少次的相同对话的这个瞬间——

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声音,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中来。

「没错。不行的哦,我说你啊。得好好听别人讲话才行」

「!」

嘉蒂斯和米妮娜慌忙回过头去,那里站立着在作战开始前曾经见过的少年的身影。

就算说是少年,嘉蒂斯她们也知道那是不能以外表判断年纪的人们。

「你是,那个科学家的部下的……」

「真过分啊。我也是忍耐着才做他部下的,和你们是相同的立场不是吗。不过算了,这种事情现在怎样都好了」

「……搞啥啊,难不成你是为了给我们打气才来的吗?」

「啊哈哈,错了,不对哦」

身为茧利棋子的那名少年型破面,浮现出恶作剧小鬼似的笑容说道。

「是来叫你们退下的哦」

「哈?」

面对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又或者说是在为这是否是茧利下达的新指示而感到困惑的灭却师们,破面——露比·安特诺尔,表情开始扭曲起来继续着话语。

「啊,抱歉。你们的头脑难以理解对吧?我就说得更简单易懂一些好了」

「你这货,是来挑事的——」

面对不断地说出些挑衅话语的露比,嘉蒂斯的大脑开始快速充血,然而——

「葛力姆乔(那头野豹),由我来杀死」

「……!」

就这样保持着开心的笑容,而后覆盖上漆黑杀意的露比的话语。在最后一个字被吐出的同时,不详的虚之灵压开始在他的身边卷起旋涡。

然后,不假思索便后退一步的嘉蒂斯等人的前方,他轻快地攥住不知何时拔出的斩魄刀,与浓密的杀气一同吐出了那个解放语。

「绞死他、茑娘」

「哎呀哎呀,真讨厌啊。竟然那般露骨的吐露出杀意来。年轻还真是仅仅存在就会显得美丽,却又会不时地折损那份美丽的东西啊……」

「是说,露比那家伙,虽说他就那样意气风发地冲上前去……」

在继续观测的茧利等十二番队后方,被留下来的骸部队的人们感受着露比那膨胀的灵压低声交谈着。

「但他实际上有哪怕一丁点胜算吗?这么说有点那个,但说到底那家伙,我听说是毫无还手余地就被葛力姆乔干掉了哦?」

对于无视自己也是执着于打倒了自己的石田这一事实的缇鲁蒂,多鲁多尼哼了一声拂着胡须回答道。

「确实如此,虽然我辈也不曾直接看到过。听闻那尽管说是接近于突然袭击,但也是从正面贯穿胸膛,将其上半身以虚闪焚为灰烬」

「……连超速再生都没有真亏他能活下来啊,这种状况」

「是死了啊。所以才像这样与我等处于同样立场的吧?虽然无从得知将其遗体回收的萨尔阿波罗殿下究竟做了怎样的处置……。如果相比以前毫无变化的话,结果只会是相同的吧。但是……」

多鲁多尼正打算接着说些关于自那以后继续修行与精神方面的成长的话题,但是——

「别在那里说这种蠢话yo。如果只是复活的话只需要一具样本就足够了吧」

对这边连看都不看,茧利在进行观测作业的工夫挤进了这边的对话。

「那个十刃的自称科学家之人似乎也摆弄了各种东西的样子ne」

嘴边继续浮现着古怪的笑容,茧利理所当然似的对『实验体』的人们宣告着事实。

「怎么说也要冠上我的名号作为『涅骸部队』而工作了。我会将你们改造成更有效率的形态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虚的灵压?

——是有谁来追我了吗?

葛力姆乔感受到在自己身后那膨胀的灵压的瞬间,产生了些许的动摇。

是有印象曾经嗅到过的灵压。

但是,却没有立刻与那份记忆联系起来。

对将弱肉强食作为构成自己的一处根基的葛力姆乔而言,过去曾除掉的敌人的灵压之流,是已然连残留在记忆中的价值都不存在之物。

——不是妮莉艾露。——但是,这个灵压……。

——我有印象。——不对……。

——那家伙应该已经杀掉了才对。

但是,作为曾给予自己屈辱的对手,还是有些许的残渣残存在记忆的一角中的,因此而产生了些许困惑的葛力姆乔,其动作也产生了仅有些许的迟钝。

与他对峙的完现术者们也同样察觉到了这突然出现的灵压,向着强大的灵压的方向投去视线,发出了『又来援军了啊』的低语声。

葛力姆乔暂且与银城等人拉开距离,将视线移向那个方向——

然后察觉到了,那份灵压开始产生出奇妙的动向。

——虚闪……。

——不对。这是……!

是他体内寄宿着的,作为野兽的本能在如此叫嚣着吧。

将对峙着的银城等人完全无视,转过身去全力击出虚闪。

乍看之下是向敌人露出空隙的草率行径,但结果而言,银城等人也并没有对他进行追击。

要问为何,那是因为看到那迫近而来之物的银城等人自身也为将其避开而倾注了全力的缘故。

光。

那是在炫目的光线中凝缩着虚之灵压,是歪曲的力量奔流。

尽管与葛力姆乔所击出的虚闪在根基上相同,但那灵子的量,以及那种密度是远在普通虚闪之上的庞大,足以扭曲空间本身程度的事物,将尸魂界的天空撕裂开来。

热量,又或是灵子本身在摇曳着吗,那光芒通过之后如阳炎一般的黑色歪曲在蠕动着。

虽然自己放出的虚闪被完全抵消掉了,但借由释放虚闪的反作用力而后仰的葛力姆乔,在千钧一发之际得以避开了『那个』。

此时他终于,将出现于背后的虚之灵压认知为了『应当戒备的敌人』,打消掉困惑后向着光之残渣的前端瞪眼望去。

「我还在想是谁……原来是你啊」

面对以一半惊讶,一半烦躁的神情如此说道的葛力姆乔,自逐渐淡去的烟尘中现身的破面少年,浮现出混合着杀意与狂喜的笑容开口了。

「啊·对不起哦。因为我在想肉食者之王大概已经不记得我了,所以就不需要打什么招呼了吧」

那名破面,已然化作了扭曲的人形。

基本形态与至今为止的样子并没有多大变化,但背后存在着一个像是齿轮与生物融合一般的转盘,自那之中有八根像是触手的器官在蠢动着。

触手不论哪一根都如巨木一般粗大,每一根都如拥有独立意识的纯白大蛇那样强有力地蠢动着。

「你能记得我我很高兴哦,葛力姆乔!」

进入归刃状态的那名破面,缠绕着远比过去葛力姆乔所知那时要浓密太多的灵压,虽然气息相似,但变化巨大到了没有实际看到样貌的话误认为是他人也不会感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啊啊,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应当再报上姓名一次吗。毕竟你似乎是走过三步之后就会忘掉的德行啊」

那名破面并没有隐藏起自己的杀意,像是对葛力姆乔做出挑衅那样高声唱出自己的名字。

露比·安特诺尔。就算搞错,也不要拿『原』6号什么的来称呼我哦?」

「无聊,事到如今你的名字什么的又能有什么意义吗?」

面对像是要吐出来似的嗤笑着的葛力姆乔,露比的笑容消失了一瞬间,而后咯吱的,齿轮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后再度笑了起来。

「……别这么说,你就记住嘛。起码是将要杀死自己之人的啊」

「那家伙谁啊?……刚才的,不是普通的虚闪啊」

现身于葛力姆乔身后的破面释放出『那个』的瞬间,银城感受到了代理死神时代所积累的经验在向全身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正因如此银城才能够避开那个攻击,但看起来月岛则是更加绰绰有余地避过了。

「那是什么,月岛。刚才你那种躲避方式……看起来像是知道答案的喔」

「……看到由他击出还是第一次就是了呢」

借由在葛力姆乔身上夹入『过去』一事,月岛对于破面与十刃的事情比起银城来要把握得更加深入,他微微眯起眼睛将『那个』的名字说出口来。

「……『王虚的闪光』……」

月岛并没有收起一直挂在脸上的那淡然的笑容,却也有些微的神色紧张,像是在敦促银城保持警戒似的继续着说明。

「那是唯有十刃能够使用的,特殊的虚闪。威力的话……还有,说明的必要么?」

耸着肩的月岛望向的,是距离此处稍远一些的一座小山丘。

看着那山丘的一部分由于方才的闪光而被漂亮的剜掉的光景,银城像是配合月岛似的也耸了耸肩后无畏地笑了。

「原来如此。看来虚那群家伙,似乎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进化了不少的样子」

与虚在种种意义上都有所因缘的完现术者们进行着这样的谈话的同时,另一边,葛力姆乔与露比互相以浓郁的灵压轧向对方的方向。

「……话虽如此,刚才那个亏你避开了呢。果然是野蛮的肉食动物,只有直觉是很敏锐的呢?」

「你废话还真多啊。难不成是害怕了吗?」

「……我很健谈从以前起就没变过了吧?倒是你,难道不是因为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害怕到发抖了吗?」

互相挑衅着的葛力姆乔与露比。

然而,两人的眼中并没有大意与轻敌,双方都在不断试探着对方的灵压。

习惯了战斗的他们,只一眼便已经看穿了对方的力量已与过去大不相同这一点。

在此基础上,露比像是要唤起自己的恨意那样开始述说过去的因缘。

「你以为我死了对吧?嘛,也没错呢。一般被做出那种事的话都是会死的吧」

这并非是有意图的,真的就只是纯粹的偶然——

露比的眼神锐利起来,说出了过去葛力姆乔曾对黑崎一护说过的,相同的话语。

只是与以充满愉悦的表情对一护做出宣告的葛力姆乔不同,那是笼罩着阴暗的憎恨的声音。

「……不杀了你我是不会死的哦?葛力姆乔」

「哈……别给我净吐些不适合你的台词啊」

葛力姆乔正面承受着那份杀意,嘴角再度歪曲起来。

「你为啥还活着我不知道,也没兴趣」

然后,将自己的灵压一瞬间凝缩于右手,就这样击出了虚闪。

「但是,没想到你会特意跑来再来让我杀一次!还真是个天真的老好人啊!」

「这算什么?在瞧不起我吗?」

那并非是片刻前自己所展示的王虚的闪光,就只是普通的虚闪而已。

露比判断葛力姆乔是在小瞧着归刃状态的自己,为了让他知道自己大错特错而以一根触手将那发虚闪击散,然而——

「……!」

正当他发觉由于虚闪的扩散而导致视线受阻时,下一个瞬间葛力姆乔的身影消失了。

「……谁会让你得逞啊!」

拥有着避过灵压探知,对对手进行出其不意攻击这一特化性质的响转。

露比脑海中复苏的,是凭借那一招而急速接近的葛力姆乔贯穿自己胸膛那瞬间的回忆。

露比让触手高速回转起来,在自己周围展开了球状的防护层。

然而,却在一瞬间就察觉到了这是怎样的昏招。

「糟了…」

总计八根的触手全数用于防御而回转起来这件事,意味着自己已暴露出足以致命的空隙这件事,然后,思及如此行动的理由是回忆起过去被杀的瞬间而产生的防卫本能,露比怀抱着恐惧诅咒起自己与葛力姆乔来。

「葛力姆乔……!」

事实上葛力姆乔,将那一瞬间最大限度地加以利用了。

将片刻前被月岛斩伤而流出的自己的鲜血,向着为了击出虚闪而张开的手心处注入。

然后,在下一个瞬间——

比起方才释放的还要更加巨大的闪光,连同回转着的触手群一同吞噬了露比的身躯。

王虚的闪光。

在借由混入自己的鲜血来释放出威力得以进一步叠加的葛力姆乔的一击面前,周围的空间再度开始扭曲起来。

「哦—哦—,还真是很气派的干起来了啊。……只看威力的话,大概和我的月牙旗鼓相当吧?」

面对银城的话语,不知何时体型与服饰已经恢复原状的沓澤回答道。

「唔,灵压的量可能是那边更高,但考虑到速度和招式的繁琐程度的话你应该也能够应对得来才对吧」

「……这样啊」

面对终于连语气和情绪都恢复原样的沓澤感到不知所措的同时,银城开始重新分析起现状来。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要趁他们混乱之际暂时先撤退么?虽说要在没有其他伏兵的前提下就是了」

像是灭却师的那两个女人,注意力也被『王虚的闪光』吸引过去了。

中了流弹就那样死掉的可能性当然也不能说没有,但即便如此,存在于她们背后的人物也还在冷静地观察着这边,银城如此分析着。

就像曾经,通过代理证监视着自己的死神们那样。

实际上,银城已经冷静地探知周遭灵压并成功把握了疑似『观察者』的复数灵压的动向,但他们此刻仍旧没有要行动的气息。

与此相对的,他注意到了那边的状况发生了新的变化。

「……有一名死神正朝这边过来。然后,还有一个人……」

说到这里,银城蹙起了眉头。

「搞什么?这个灵压是……」

他有一种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物品似的感觉,将注意集中在了那还在遥远彼方的灵压上。

然而最终抵达的推论,却又被他当即予以否定了。

「一护……?不对,不会的」

「什么啊,这不是稍微变得结实点了嘛」

光与烟尘淡去之后,残存于那里的是被葛力姆乔的『王虚的闪光』烧融数只触手的露比的身姿。

——如果是以前的话,刚才那击应该就已经灰飞烟灭了才对。

在败给黑崎一护之后,葛力姆乔为了雪耻而不断挑衅、击倒、吞噬敌对的大虚与破面。正因为自负自身的灵压比起过去已有大幅提升,所以对承受住那份力量所释放的一击的露比投以了些许警戒的目光。

——原来如此,是对身体做了什么手脚吗。

看着存在于露比面孔上的两条缝合的痕迹,葛力姆乔理解了。

呈直线并行的那两条伤痕,并非是在战斗中负伤而得到的东西。

虽然也有拷问这一可能,但那就拷问而言实在是非常周到的缝合了。

——说起来,那个叫浦原的混蛋也对自己的身体做过类似的行径啊。

恐怕是生前的萨尔阿波罗,浦原喜助,又或是其他什么人对其施加了特殊的手术吧,如此判断的葛力姆乔,露出了轻蔑的笑容继续挑衅道。

「明明我为了不让你这次再活过来,是打算将你直至指尖为止全部化为灰烬的啊」

在以可怕的目光瞪着如此嘲讽着的葛力姆乔之后,露比浮现出以此前板着脸的神情来看令人无法置信程度的笑容,以之前从未有过的情绪摊开了双手。

「哈哈……哈哈哈!果然很让人不爽啊,葛力姆乔!」

与话语相反的,包含着些许欣喜的声音伴随着杀意一同狂舞起来。

「你还是老样子我放心了……总算涌出一些『活过来了』的实感了啊」

瀞灵廷某处

「喔—喔—喔—,还真是气派的搞起来了啊。麻油力那呆子,还打算以『只是普通的实验』蒙混过去,槽点也太多了吧!要是我的斩魄刀太有眼力见儿变成纸扇的话该怎么办啊」

一边以瞬步的高速移动奔向最近的瀞灵廷大门,平子一边为刚才起就胡乱飞散的灵压气息感到惊讶。

「那不是普通虚闪的气息啊。那群家伙真心,是打算拆迁到天上去吗(お天道さんでも落とす気かい)。不过嘛,如果还是之前见面时那样的话,戴上假面就能轻松解决了吧……」

就算口头上说的很轻松,平子也还是从即使在这里都能感受到的灵压的震动之中,冷静地计算着现在的自己究竟能否将其控制住。

「……?」

在此时,平子注意到了。

虽然还离着相当一段距离,但有一个灵压与自己相同,正朝着破面们胡来的场所前进着。

「因京乐总队长的指示而行动的二番队……不对啊」

虽说从桃子的报告来看二番队大概率会做出行动,但即便如此平子还是觉得很奇怪。

最不可思议的,是那股灵压的性质。

「不对,说到底甚至连死神都不是」

根基上是与死神相同的灵压性质。如果是可以作为灵络而视觉化的现世的话,恐怕也是会呈现出红色来吧,不过正确来说给人的感觉是以更加复杂的颜色编织而成的东西才对。

「与假面军团(我们)相同……?不,这也不对。是更加不同的什么东西」

平子在此时曾一度打算停下脚步赶去那边,但破面那边也不是能放着不管的,于是便试着在就这样赶往现场的同时,与去往那里的另一个气息合流。

一边调节着速度一边向着谜之灵压的前进路线上偏移的结果,平子很简单地便看到了那股灵压的真面目。

「啊?……搞啥啊,你」

在高速移动中,平子不由自主地如此嘟囔着。

出现在眼前的,是身缠与死霸装非常类似装束的,一名孩童。

外表而言说是少年或少女都能让人接受的那名死神,察觉到了与自己并行奔跑的平子,露出很开心似的笑容说道。

「哇,莫非是护廷十三队的哪位吗!初次见面,本人名叫产绢彦弥!」

彦弥的瞬步没有丝毫紊乱,向平子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

因他那副样子而惊呆了一瞬间,平子为总之是能够沟通的对手一事感到安心,同时也仍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戒。

——搞啥啊这家伙。到底是散发着怎样的灵压啊。

感受着自称彦弥的少年那幼小的身体内蕴含着的灵压,平子做出了对方是拥有孩童外貌的别的某种东西这一推测。

——不管怎么说果然还是不到蓝染或一护的水平……但也已经是很不得了的级别了啊。

本身就拥有着非同寻常灵压的谜之死神。

如果说就连这样还只是处在成长途中,那么最终究竟会变成怎样的存在呢。

怀抱着类似的考量,平子决定总之还是先通过对话从对方那里套出一些情报来。

「哎呀,名字我也很在意的,不过我想问的可不是这个哇。那身衣服,和队士的很像,但你不是护廷十三队的吧?也没有戴着队章的样子」

「是的!本人是纲弥代时滩大人的家臣!」

「家臣是个啥」

对说话方式颇有时代感的孩童轻微地吐槽了一下,平子在理解了传入耳中的固有名词的含义的同时警戒程度又再度提升了一个等级。

——纲弥代……!四大贵族的关系者吗!

平子本身是中途有过一段逃亡现世时期,在现今的护廷十三队中是作为相对而言资历较老的成员而加入的。

正因如此,他也是能够很深刻地认识到四大贵族绝对性的人中的一员,他深知四大贵族并非都像四枫院夜一那样直爽,也不全像朽木白哉那样堪称坚决地委身于责务。

其中纲弥代家,便是如同将瀞灵廷的贵族做派中负面的部分加以凝缩而成的存在。

可以的话是完全不想与其扯上关系,在此之前,也曾听闻纲弥代家早已因数百年前的同僚残杀事件而与护廷十三队拉开距离了。

——那确实是,与东仙有关联的事件来着。

——不行啊,一股子难搞的气息啊。

话虽如此也总不能就这样和彦弥挥手道别,于是平子为了引出更进一步的情报而友善地继续交谈。

「嘛,算啦。然后呢,那个伟大的纲弥代家的家臣大人,来流魂街是有什么事呢。那边现在,可是有很可怕的怪物在暴走喔?」

「是的!我认得那位怪物先生!前不久,才差点被他杀掉的!」

「哈?」

面对若无其事地如此回答的彦弥,平子有些惊呆似的张开了嘴。

同时,也开始对紧跟着全力以赴疾驰的自己,却连呼吸都没有一丝紊乱的彦弥的潜力感到恐惧了。

「为啥啊。他们要是能那么随意就到这边来还不被察觉的话,观测班就是群工资小偷了」

「不,是我主动前往虚圈的!彦弥为了成为虚圈的国王大人而去到那边,结果被生气的破面们给打倒了!」

「……」

对于讲出实在过分荒诞无稽内容的彦弥,平子脑中条件反射般闪过『这是在要我吐槽对吧?』的念头然后非常勉强地在说出口前将其打消了。

——若是一句玩笑就能了事的话那就太好了啊。不过看起来是认真地在讲啊。

「为啥要做虚圈之王啊。你,是死神吧?」

「是的!所以我也会成为死神的国王大人……灵王的!」

「哈?」

「所以说,时滩大人说了『要对将来会保护彦弥的零番队与护廷十三队抱有敬意』!所以说,我很尊敬护廷队的各位!对了,还有人类的国王大人我也会做的!时滩大人,就是如此命令的!我很开心!」

看着彦弥露出了像是看到圣诞老人送来礼物的孩童那样的表情,平子感受到了一股恶寒而眯起了眼睛。

——不对不对不对。这事儿才不是什么难搞,这是直接被扔到台风的中心地带了啊。

虽然将这些当作普通孩童的戏言就能万事大吉了,但从身旁并行的死神身上感受到的那摇曳着的异常灵压对平子发出了这个少年的话语皆是事实的警报。

——这样的话……事到如今,无论进退都已经没有区别了哇。不如说就这样冲进台风眼里的话反而能办到些什么也说不定。

——真是的,我还真是不走运啊。怎么总碰上这种事啊。

与之相反做出觉悟的平子,一边吐出叹息,一边更进一步地推进谈话。

「喂喂,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跟我说了没关系吗?不会被那位时滩大人责骂吗?」

「啊啊,这个没关系的!我之前擅自说出去之后也很不安来着,但时滩大人说着『你就自由地讲出去没关系哦。毕竟此事不久便会为世间所有人所知了』就原谅我了!」

「他说所有人?」

「是的!时滩大人命令如果有嘲笑此事或对此发怒的人便要尽全力让他们接受!……平子先生,你不会笑话我说要成为王这件事吗?」

面对有些不安似的如此询问的彦弥,平子依旧感受着那种奇妙的寒气而老实地回答道。

「这才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啊呆子。话虽如此,也没什么好发火的呐」

于是彦弥,保持着那闪闪发光的愉快神情,以不知何处令人感到有些空洞气息的眼神看着平子说道。

「这可真是太好了!因为平子先生看起来像是个很好的人,不太想对您挥刀相向呢!」

如此说着,彦弥将目光投向了别在腰边的斩魄刀上。

平子从那把斩魄刀上也感受到了不同于普通品的不详气息,但他判断现在问这个会很不自然,便转而询问其他事项。

「啊—……嘛算了。话说回来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外表看不出来啊」

面对如此直接地询问的平子,彦弥浮现出些许笑容回答道。

「是的,时滩大人对我,赐予了『彦弥既是初始又是终结,生殖机能也好性别也好成长也好都是不必要的。你就是被创造成这样的』的评价!所以,我自己也不太了解这点!」

「是哦—。嘛,毕竟生物的构造是很复杂的啊—。你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吧」

并没有特意提出,但方才的话语中也有数个险恶的情报,平子心中对纲弥代时滩这个男人的不信任感已经上升到了最大限度。

——这孩子本身,倒是没什么坏人的感觉啊。

但同时,平子也并没有对眼前的孩子解除警戒。

——但这种年纪,正因没有恶意才更难对付啊。

平子没有放缓瞬步的速度,感受着缓缓逼近的破面等人的气息,蹙起眉头自言自语着。

「是说我,到达现场后是该怎么办啊,这种状况也太……」

流魂街

露比.安特诺尔这一破面的生命活动,曾一度经由葛力姆乔之手而遭到完全封锁。

由于受到蓝染强制性邀请的井上织姬的力量,葛力姆乔失去的单臂得以再生。

他就那样将背部的皮肤,以及铭刻于那里的No6的文字也进行了再生。

那个时刻,事态演变成十刃中同时存在着露比与葛力姆乔两名No6的情况——然而这一重复仅仅数秒后便宣告终结。

感受着困惑与焦躁询问葛力姆乔其恢复背后数字这一行为之意图的露比,得到了胸膛被贯穿这一明确的回答。

——『就是这么回事,再见了,“原”六号』

葛力姆乔的话语,以及自胸膛内侧湧起的庞大灵压。这便是作为十刃的露比,最后的记忆。

——干渴。

借由涅茧利之手取回意识后,露比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达观的样子,但他并没有忘却『生前』的遗恨。

曾轻视过自己之人,曾令自己出丑之人,这一切他都无法原谅。

觊觎着时机的来临,将终有一日要复仇雪恨这一企图暗藏于心中。

——好干渴。

他应当是这样想的才对——

但在作为涅骸部队而配备于实战时,露比对自己的内心产生了疑惑。

日番谷冬狮郎。

那是,曾经在空座町一战中,令露比初尝败绩的对手的名字。

露比知道这个名字,是在再度复苏之后的事情。

他自日番谷身边撤退之际,曾斩钉截铁断言过的话语,至今也仍旧清晰地记得。

——『不要忘掉哦,我的脸』

——『因为下次见面时我绝对,会将你那颗小小的脑袋……给拧下来捣碎的!』

那并非只是垃圾话或是假装强势,而是发自内心的充满憎恨的话语。

尽管是有些大意了,但露比自身也就对手是为强者这一事实予以了认可。

然而,在理解了这些的基础上,他仍旧判断那是理应能够达成的事情。

为了令自己能够继续作为自己而存在,就非将那个扮作孩童模样的队长破坏至粉碎不可。

——无法治愈的干渴。

再会的机会,比想象得更早便到来了。

作为涅骸部队的一员,与多鲁多尼等人一同作为对灭却师的手卒而投入战场的那一天,日番谷冬狮郎以意外的姿态现身于他们面前。

由灭却师中一人的能力而化为活着的尸体人偶(),以凶恶无比的强敌的身份阻挡在了死神们面前。

然而——看到这幅光景的瞬间,露比意识到了自己心中的破坏冲动冷却了下来。

——这算什么啊。

——为什么,已经坏掉了啊。

——明明就是我的玩具。明明应该由我亲手破坏掉才对!

继而现身的死神,也是曾经交战过的女性。

松本乱菊。

过去曾在空座町对峙时,评价为「下流的身体」,试着用无数钢针刺穿的对手。

露比喜爱的身材与那时相比仍旧没有变化,但果然也已化为行尸,处于内心完全坏掉的状态。

虽然有按照茧利的命令与之交战,但过去那样的兴奋也好破坏欲望也好,甚至就连击溃低等对手的快感都无法涌出。

——无法填满的干渴。

——骸部队,吗。

与灭却师的战争结束后,即便听闻日番谷和乱菊已经恢复原来的状态,也仍旧没有产生要再一次前去杀死他们的冲动来。

——确实是,与现在的我很相称也说不定呢。

——总觉得,有种没有活着的实感的感觉?

对生来便拥有奇特能力的虚进行捕获作业之类的,作为技术开局幕后的杂工而度过的日子。

虽然最近工作以外的时间已经不必被施加拘束了,但那也只是单纯的因为涅茧利的监视系统已经趋于完美的缘故吧。由茧利的性格来看,自己等人的身体里设置有自爆用的炸弹也不奇怪这种事露比当然理解。

然而,就算不提这个——举例来说就算被涅茧利说『去和日番谷冬狮郎战斗吧』,恐怕内心也仍旧不会感到雀跃吧。

——干渴。

——干渴在,不断扩张。

一边完成被赋予的指示,一边感受着无法满足的干渴的日子。

但是,并没有随之产生的欲望。没有能够填满虚空空如也的空洞的什么东西。

干枯掉的,难道不正是作为虚根源之一的欲望本身吗?

尽管脑海中会浮现出这样的疑问,但这对露比来说也已是怎样都好的事情了。

这样下去,自己只是作为死神们的道具而被使用,直至心与身体都渐渐干裂消失吧。甚至还产生了这种死心的念头。

——啊啊,不过我也不想就这样干渴着,干枯着,虚无着(三个词的注音都是kawa),最终化为虚圈的白砂啊—。

就这样持续着干渴的每一日而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就在他思索着这对以前的自己而言无法想象程度的消极思考的这一天——

在看到葛力姆乔那副姿态的瞬间,一切的『干渴』都消失了。

那是,对于杀死自己之人的恐惧。

那是,对于小觑自己之人的憎恨。

那是,觅得应当『破坏』之物的喜悦。

此前都理应干涸才对的感情,自身体的最深处以猛烈的势头喷涌而出。

就好像,自理应空空如也的身体的一部分——自『洞』的深处溢出了水源一般。

由于葛力姆乔所释放的『王虚的闪光』,触腕中有数根产生了激烈的损伤。

露比本身的身体也在流着血,但他却没有丝毫畏惧的神情。

不如说,就像是负伤的怒气使得灵压进一步增幅一般,每一根触腕活动的速度也提升了。

持续承受着其连击的葛力姆乔,在攻击频率处于劣势的这一状态下仍旧无畏地吐出了挑衅的话语。

被强力地劈砍弹开的触腕中飞散着鲜血,飞溅回来的血沾在了葛力姆乔的面颊上。

才察觉到露比就那样将八根触腕各自化为针山或锋利的刀刃,那便像直升飞机的螺旋桨一般高速回转着向葛力姆乔袭来。

「别给我净做些……温吞的蠢事啊!」

另一边葛力姆乔他,纵身跃起硬是突入了那不间断的连击的空隙中。

就这样将露比的本体踢飞,本打算为了追击而再度击出『王虚的闪光』时——

「!」

倾倒的露比身上那八根触腕的前端,接连不断地释放出了虚闪。

不管怎么说也不会具有能够一一匹敌『王虚的闪光』程度的威力,但是模仿了葛力姆乔混入自己的血而提升灵压的手法么,比起通常的虚闪要更加浓密的闪光以虚弹一般的气势向着敌方的破面袭去。

葛力姆乔停止了击散这些连击的行为,以承受伤害也无妨的姿态解放了那份话语。

「——吱嘎作响吧,『豹王』!」

虚圈

「赫丽贝尔当真也要同行吗?不留守虚圈没关系?」

「……只是去试探尸魂界的真意罢了。带回葛力姆乔的任务还要交给你了」

如此回应着妮莉艾露的询问,赫丽贝尔于虚夜宫的天盖之下开启了黑腔。

作为在那之后也继续推进调查的结果,葛力姆乔的灵压残渣是向着尸魂界的方向消失的这一事实得到了确认。

尽管有在引发大规模争端之前将其带回的必要,但多人行动这件事本身,便足以被视作针对尸魂界的敌对行为了。

理解到以现存战力而言无谓地引起争端并无意义的赫丽贝尔,做出了以最低限度,即自己单身前往尸魂界『交涉』这一判断。

虽然从属官的阿帕契、孙孙及罗兹三人纠缠不休地要求同行,但结果而言她们作为自己不在期间的防卫主力而留了下来。

「留守就请交给我们吧。赫丽贝尔大人也,请务必不要勉强行事……」

听起来很冷静的孙孙的话语深处摇曳着的不安,是由自己曾被友哈巴赫捕获这一过往而起的吧。

如此判断的赫丽贝尔于心中为自己的不成熟致以歉意,为了让孙孙等人安心而开口了。

「……抱歉。为了那种事态不会再度发生,现在有所行动是必要的」

赫丽贝尔在从属官们的面前,将自己心中堆积的推测的一角倾吐出口。

「因为那个死神的孩童……若是置之不理,终有一日会成为与友哈巴赫同等的『敌人』的吧」

赫丽贝尔与妮莉艾露消失于黑腔中的同时,在稍微远离一些的场所观测着那份灵压动向的少女,以淡淡的语气低语道。

「……终于有所行动了」

面对语气认真的少女——莉托托·兰帕朵,在其身后与僵尸化的邦比爱塔·芭丝塔拜姻嬉戏着的吉赛尔·茱艾尔发出了没有紧张感的声音。

「诶—?真的?」

「唔唔……嘉蒂……米妮……在哪里?」

听到呢喃着些梦话般含糊不清的邦比爱塔的话语,莉莉说出了连系着这份呓语答复的推测。

「目的地是现世,还是尸魂界呢……。如果与那个奇怪的死神有所关联的话,就是后者了吧。若是如此,那这或许是个与嘉蒂她们会和的机会也说不定」

「那,要怎么做?总之先跟过去看看?」

「是啊,但是大闹一番要等到之后了。要趁着那群虚把死神的视线引开的空隙,先掌握住嘉蒂和米妮的所在地才行」

然后,灭却师的残党们也行动了。

在无从知晓身为救助对象的嘉蒂等人,早已被卷入『那群虚』所引发的争端之中的情况下。

尸魂界一番队舍

「那么,我也要稍微出去一下了,留守能拜托给你吗,小七绪」

面对说着就要戴上草笠的京乐,七绪有些不可思议似的问道。

「……?是要前往哪里吗?今日并没有类似的预定……」

「稍微有点事要去趟中央四十六室,和金印贵族会议喔」

「……!」

察觉到了这个目的地所具有的意义的七绪,以紧张的神情看向京乐。

「别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啊。我又不是去赴死的」

「但是、……准备还尚未完全不是吗?」

「啊啊,是打算再做一些事前疏通来着。但是听到桃子的报告后,稍微有了点不安的感觉呢」

京乐静静地垂下视线,像是要让七绪安心一样地笑了。

「不过嘛,是浮竹他,在生我的气也说不定呢」(指京乐为了让七绪安心,把自己不安的理由由将要发生不好的事情更换为死去的浮竹在生他的气)

「浮竹先生……是吗?」

面对七绪的话语,京乐苦笑着继续说道。

「因为那家伙是个滥好人啊。嘛,我是觉得这也是我所不具备的浮竹的优点就是了」

怀念着故人,京乐抬眼望向了更加久远的过去。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和浮竹和时滩那家伙,曾是灵术院的同期。时滩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家伙,被山老头夸奖也好责备也好都没有过,像是影子一般地度日……但浮竹,对那样的他也能够普通的上前搭话呢。浮竹那边会认为他们是朋友也说不定吧。直到毕业之后,发生那种事为止。……不,或许就连发生之后,也是如此吧」

『那种事』,是在指时滩将妻子与同僚残忍杀害的事件吧。

察觉到这点的七绪并没有深入地询问,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京乐继续述说。

「只是同期之樱(同期の桜,指在同一批樱花绽放的时期在校读书的关系,就是同级生的意思)这种理由,浮竹就会去信任时滩那家伙的吧。环境改变的话,出现什么契机的话,终有一日一定会洗心革面的。一定会发自内心地直面自己犯下的过错的」

「这……」

「我的话,则没能做到这样的信任。话虽如此,但在当时斩杀时滩一事却也同样没能做到。将曾经没能做出的选择做个了结的时刻来了。事情就只是这样而已喔」

尽管从『当时』这样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七绪也并没有就那简短的词语中隐藏着的京乐那饱含觉悟的意图作出询问。

「考虑到不但推给他讨厌的工作,还有可能会让他白跑一趟……我说不定对桧佐木君做了很对不起他的事情呢」

在说出这句话后,前往二番队作出指示的冲牙回来了。

「呀,冲牙先生。我要稍微出……发生什么了?」

面对注意到冲牙的表情变得十分严峻的京乐,第二副队长以紧张的神色呈上报告。

「去往空座町的桧佐木修兵那里,似乎提出了限定解除的申请」

「……限定解除?那里不是很平静吗」

「似乎是以出现身份不明的敌对势力这一理由提出的……但据观测班所说,在作出需要出示许可的回信时,通信便彻底中断了。更有,对空座町进行观测的机械全体都遭受到通信遮断,现阶段而言空座町已进入了孤立状态……」

面对这远超想象之上的严重事态的报告,京乐以即便面色沉了下来,也没有丝毫慌乱的语气回话道。

「……派遣到空座町的行木龙之介队员与斑目志乃队员呢?」

「是,同样的,处于信号遮断无法联络的状态」

「请去与周边城镇的死神们取得联络并下达报告现状的指示。……小七绪,虽然很抱歉,因为必须同时处理的事情增加了的缘故,能请你也一起来吗?」

「是!」

在目送用力颔首的七绪与冲牙为了准备而离开房间之后,京乐以比以往更加认真的神情低语道。

「这下事情可糟糕了……」

「……说不定,被时滩那家伙先发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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