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西游记》,也许在45种影视剧版本中,总有那么一版让我们印象深刻。比如童年共同的回忆——86版《西游记》电视剧,以及后来“星爷”的《大话西游》。但《西游记》的原著,我们其实没有一个人真正看过。由于流传时间太长,版本各不相同,谁是正版,谁是盗版已经分不清楚了,甚至完全可以说,流传下来的都是盗版,后人只能通过把众多盗版集中在一起来推测原版是什么样的。而且除了各种刻本外,民间还有内容不尽相同的各种手抄本。
你看得是“传”还是“记”?
综合前人的研究和考察,现存《西游记》明清版本共有14种。其中明代7种,清代7种。而今天最流行的《西游记》为吴承恩所著。相传,此书为元长春真人丘处机作,实际上《长春真人西游记》是李志常所记,写的也是丘处机西行的故事经历,与我们所熟悉的《西游记》八竿子打不着。
众所周知,《西游记》说的是唐玄奘西天取经的故事,那么这类的书有没有?答案是肯定有,而且很多,在吴承恩之前,就有齐云、杨致和编写的41回本《西游记传》。当然,吴承恩的《西游记》艺术水平要高许多,否则不会成为“四大名著”之一。
《西游记》与《西游记传》有啥区别?别看后者比前者多了一个“传”字,这其中差别可大了。据了解,《西游记传》是瞄准收入较低的读书人,因为他们只追求情节生动有趣,诗词偈语有时都跳过不看,索性就删繁就简,只突出了故事情节。在书名上,后者把名字起得和前者如此相似,这波操作好似今天的“康师傅”和“康帅傅”,不明真相的读者谁能分得清《西游记》和《西游记传》的区别。
不过《西游记传》保留了世德堂本的重要内容,价格便宜。为降低成本,《西游记传》还把版面设计成上图下文。插图狭长,约为版面的三分之一。每幅插图的两旁各有两个小字的说明,如“进瓜”、“唐王”等,提示插图涉及的正文内容。
其首次出版约在万历年间,不过已经不复存在。现存明刻本一种和清刊本数种。正因为价格便宜、有图有字,后来这7万字的《西游记传》竟成为唯一国内能见到的明代版本。
《西游记》到底有多少字?
《西游记》看似在名字上迷惑了不少读者,其实在字数上也是大有文章。解放以前,假设一位老师让学生回家去买一本《西游记》带到学校上课用,第二天大家便会带来各种版本名为《西游记》的书,有的60万字,有的40万字,有的则只有十几万字,甚至有的只有几万字,而哪本才是真的,这个问题连老师都无法解答。
我们今天所看到的《西游记》,世德堂本有62万字,是现存字数最多的版本。其次,明代版的《西游记》,也就是杨闽斋本,是在世德堂本的基础上删节而成,故共46万字;唐僧本,原名《唐僧西游记》,约40万字,李评本是世德堂本的点评本,《唐三藏西游释厄传》13万字。而上面所提及的《西游记传》,是把世德堂本的一百回,生生缩合为四卷四十一回,把60余万字,缩为仅7万字。
而《唐三藏西游释厄传》约出版于万历年间。它与《西游记传》排版类似,也是上图下文,只是图的两旁变成了四个字的情节说明,如:“天地生成”,“石猴拜名”。分十卷六十九则,全书字数共约13万字,比世德堂本字数少了很多,价格也便宜很多,但它又比《西游记传》又多了不少,多出来的部分。则是这部书最大的买点,作者增添了“唐僧出身”的故事,也就是讲了“陈光蕊、殷温娇”夫妻二人的故事,这在世德堂本里没有,读者等于用更少的价格,看了比世德堂本更多的内容。
这种情况放在今天,有点像进口电影都需要被动过几刀之后才能在国内放映一样。
多出来的24万字哪里来的?
重点来了!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西游记》,多达86万字,比世德堂本的62万字多出了24万字。这24万字哪里来的?
首先我们需要确认的是,世德堂本并不是正版原著。虽然很多版本的《西游记》都是在它的基础上删减而成。据悉,当时金陵世德堂得到了一部《西游记》,当时连这本书的作者是谁都不知道,不过他们认为这本书写的很好,将来一定会大卖,所以就翻刻了这部已经失传的《西游记》。
《新刻出像官板大字西游记》是世德堂刊本正式书名,既然叫“新刻”,被翻刻的底本应该也是“刻本”,一般称为“前世本”,等于是盗版。再加上之前作者的手本——“吴本”,可惜,“前世本”和“吴本”都没有了。
不过“世德堂本”翻印的时候是不是忠于原稿,已无法考证了,今天许多报纸、杂志、出版社有时为了发行需要,也会做少量的修改。当正版永远无从考证,盗版也就成了正版。
1931年,敦煌学家,古典文学研究专家、教授孙楷第前往日本访书时,在日本村口书店发现了在中国失传的世德堂本《西游记》。鲁迅也通过渠道,得知日本藏有数种明刻本《西游记》。
1933年,北平图书馆派员赴日本将《西游记》和《唐三藏西游释厄传》买下,并被带往台湾。经过四百余年岁月流转,终于重归自己的国家。鲁迅一直支持并认为《西游记》的作者就是吴承恩。但他的《中国小说史略》写于1923年,于1936年去世,也就是说,他都没看过世德堂本《西游记》。
之后迎来了8年抗战。1941年6月,届时的北图馆长袁同礼与时任驻美大使胡适商讨,基于安全考虑,决定将此批文物悉数运往美国国会图书馆暂存。滞美二十余年后,1965年11月才随国立故宫博物院选送纽约世界博览会作为参展文物,于会后一同运返台湾。
在经历了一番折腾后,当今所流行的两种版本《西游记》即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与作家出版社(1954)版本,均以世德堂本为底本。
那为何人民出版社二次整理的内容会多出24万字?
说白了,其实是现代人用其他版本中的内容对其进行了补充。就是用盗版的世德堂本为底本,加上盗版的清代六种刻本和李评本,最后综合成一部《西游记》。等于是现代人根据我们今天的理解,用十几个盗版的《西游记》版本,综合成了一部我们认为合理的正版。
我们很多人,会拿着书店买来的《西游记》解码、品读、解读、揭秘。但对于拿来做底本的这部最早的明万历二十年出版的“世德堂本”《西游记》本身,是不是就和吴承恩的《西游记》一样,本身就存有疑问。
至今,我们都不知道“世德堂本”出版后流传的怎么样?社会反响怎样?是不是一炮而红,一时洛阳纸贵,大家争相购买?我们只知道的是,这个世德堂本的《西游记》之后在中国失传了。甚至很长时间人们都不知道这部书的存在。所以,如果真的要研究《西游记》,还是先搞清楚它到底有多少字?世德堂本是否有可参考性罢……
你看的是哪本《西游记》?
撰文 | J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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